第<3>卷:宿怨(上)

天人论坛 奇幻文学与艺术 原创文学 第<3>卷:宿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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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像明帝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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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深红色的交战

      太阳历297年(公元2015年,大明历985年)初春,冰雪消融的一个冬季刚刚过去,太阳城依如往年般迎来又一个灿烂的让人们觉得阳光普照的暖和的季节。
      田里开始插种的麦苗焕发出泥土的湿润气息,辛勤的农夫们开始竖着犁耙在耕牛的牵引下翻耘着土地。又可以听到百灵鸟发出的欢快的叫声了。

      谷神节的前七天,太阳城开始举行热闹的庆祝仪式。那几天,全城的人都沉浸在对去年粮食丰收的庆祝和对今年收成祝福上。同时也享受着当局为全体太阳公民置办的丰富而免费的酒宴和娱乐表演。

      在众多的娱乐节目中最令人激动也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便是在圆形竞技场举行的角斗比赛。数年前曾经发生的那场由亚冈斯领导的惨烈的角斗士起义至今仍令人不寒而栗。
      在太阳城的历史上与“开创者罗慕路斯”有着相媲美的名声的“捍卫者兰多”曾经有过一段深刻的对于当年奴隶战争回忆的话,他这样说:“在曾经发生的那场可耻的战争中,我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让奴隶拥有掌握武器的便利。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让这样一群危险的人拿着武器,这就是我们当年所犯的最大错误。”
      太阳人谨记着自己在上一次的战争中所流过的血,如果不是若霖大将军的出现和来自东方的援军,说不定“光荣和幸福之神宠爱的太阳城”就会沦为最卑贱的奴隶们的大本营。所以在之后的数年时间,太阳城没有举办过一场角斗,全国角斗士的人数也减到了两万(最兴盛的时候是二十万角斗士)。

      不过,太阳人的这一良好的记忆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的,来自北方的蛮族人成为了新的角斗士的生力军,为日后的战乱埋下了伏笔。

      随着越来越多的外族,来自北方的氏族经过与兽族人长年相处和交战,向南迁移的部落进入太阳城邦共和国的土地。他们对土地和权利的要求也在日益增高。
      起初,太阳人完全不接受蛮族的迁入,但是接连几次交战却让太阳人不得不正确的认识和重新评估这些蛮族部落的战斗力和丰富的人力资源,于是在“捍卫者兰多”的弟弟兰迪执政官的极力主张下,太阳人与蛮族部落签订了协议,太阳人将事实已经被蛮族占领的北方领地划归蛮族自治,同时赋予蛮族人一半的太阳公民权。蛮族负责保卫太阳国的北方边境,同时在太阳出兵国外时,也有随行出兵的义务。这对于太阳城来说,是相当有利的条约,不但避免了与蛮族战争的可怕后果,同时也为日益腐朽的太阳军队增加了新的活力。但之后,越来越多的北方蛮族奴隶和俘虏成了为角斗士的最佳来源。

      有着远见的“捍卫者兰多”的预言却在以后的岁月中被不幸证明了。

      3月14日,谷神节前五天。早晨,人们早早的离开各自的家,锁好门,带上妻子和儿女们。穷人们挤过喧嚣的人群,一边高喊着:“我是太阳公民!”的骄傲呼号,一边找寻着合适的位置。
      而通常来得较晚的太阳城的贵族和有钱人有自己专门的席位。那些最佳的看台和有遮阳蓬,栽种着嫩绿橄榄树的坐位早早被贵族们的侍从和仆人们占据。到比赛开始前一小会儿,那些最骄傲的太阳公民才三三两两优雅的步入看台。

      太阳城的圆形竞技场修建于两百五十年前,是当时的执政官“布雅安征服者–图古鲁斯”在征服北方行省布雅安之后的凯旋仪式上,对欢迎的人群许下的承诺,其后数年间由数不清的奴隶的血汗累积起的这座庞大而恢宏的巨大的椭圆形竞技场。在全体爆满的情况下,可以容纳几乎一半的太阳城公民,也就是35到40万人。在艾芙隆的诸国中是可以与温泉皇宫,月亮女神神庙和奥典大藏书馆相媲美的伟大建筑之一。
      当年,兰多把指挥太阳军的全权给了我,而我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结束了让太阳人震栗的奴隶战争。一切的故事似乎就从这圆形竞技场开始,又归于平静了。

      当“捍卫者兰多”和现任执政官,他的弟弟兰迪亲热的挽着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所有的太阳公民都恭敬的站起身来,向这位拯救了太阳城,国家和它光荣子民的前任执政官,有着“祖国之父”终身荣誉称号的不到三十五岁的漂亮金发男子,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致以全场经久不息的热烈欢呼。

      “看,那就是兰多。我最信任和佩服的人,当年我们还在一口行军锅里吃过饭呢!”一位退伍老兵自豪的拍着自己的侄子的肩膀,激动得泪流满面。的确,一向平易近人的兰多在和士兵们同吃一口行军锅里的饭菜时,也一样把士兵们的心吃进了肚子里。
      “他的弟弟也不错啊,我们的现任执政官,是他让我们免受蛮族人的进攻,是他不让我们优秀的儿子死在远方的战场上。”一位母亲热烈的向走过她面前的兰迪挥手致敬,兰迪向这位白发苍苍的母亲抱以一个优雅的微笑。

      两个最尊贵的太阳贵族缓步进入为他们特设的包厢,包厢不但有舒适豪华的三榻长几,还有镶着金线绒线的红杉座椅,四处处满了荫绿的橄榄树。还有专门的侍从烧暖炉,倒饮料和传递食物。
      当两人坐下之后,所有圆形竞技场里的太阳公民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今天,可容纳四十万人的竞技场坐满了八成人,这在太阳的历史上是很高的比率。连城外的农夫也抽出时间携带家属来到城里观看这场难得的娱乐表演。

      ***

      深暗的地牢仿佛终年见不到一丝阳光的地狱,草席上睡着一个粗旷的有着赫克里斯般体魄的北方人,在地牢的铁栏杆前站着一个同样强壮,但目光幽郁的大汉。
      他黝黑的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采,目光像黑暗中唯一的亮点。他探询着远方的光线,就像在黑暗中度过了一生的人乞求黎明的样子。

      “哥哥,睡一会吧。”躺在草席上的男人声音洪亮而粗旷。站在地牢铁栏前的哥哥走到他的身边,蹲在地上。贴着他的耳朵说:“基恩,听我说。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活着离开。”
      基恩从草席上支起身子,扫视一下四周,用迷惑的声音说:“可能吗?”转而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刚才做梦了,我梦到了故乡那条漂亮的河,还有我们小时候在宽阔的草原上追逐的情形。”
      “什么时候?自由。”基恩的哥哥嘴里嘟哝着。

      ***

      通–又一个强壮的角斗士的身躯巨人般的倒进扬起一大片尘土的竞技场中央,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
      在短暂的片刻寂静之后,全场三十万太阳人像爆发的海啸般从坐位上站起来,欢呼和雷鸣般的鼓掌声丝毫不亚于他们欢迎两位最优秀的太阳公民。而这一切掌声和叫喊只是因为那个乌美尼亚人连续的杀掉了第七个挑战他神力和高超剑技的角斗士。
      当鲜血撒落在场地中央的那一刹那,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竞技场内甚至可以听到那即将死去的人在临死前的呻吟和喘息。

      那个乌美尼亚角斗士像一尊黑色的铁塔般伫立在场中央,他高举起手中的战斧,得意的向满场的人群摆着各种强横的造型,于是太阳人把一次高过一次的尖叫和掌声献给了他,一个低贱的蛮族。

      “看来,今天的比赛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了。”输掉了二千枚太阳金币的元老奥格里纳怏怏的从自己的坐位上站起来,想走过去跟兰迪执政官打个招呼,这时他周围的人群发了一阵阵高声的呐喊。
      人群喊道:“再来一场,再来一场。我们要看到乌美尼亚人的鲜血!”刚才还为角斗士高呼的太阳公民们此刻却希望见到他们心目中英雄的血。于是因为这个角斗士而输掉了半个月逛妓院的花销的元老奥格里纳重新回到位子上,加入了狂热人群的叫喊。

      乌美尼亚人听到人群的吼声,做出挑衅的姿势,但人群只是狂叫着,却没有人敢真正挑战这位经历了七十余场角斗而生还,只受过三次重创,十五次轻伤的角斗士。
      司仪向场边的观众挥挥手,令人群安静了一些。他围绕着圆形竞技场的边缘走着,实际上是围着还站在场地中央的乌美尼亚人走着。忽然抬起头问人们:“你们是不是想看到一场大力神和大力神的较量?”
      人们大声回应着:“是!”

      司仪嘴角浮现诡异乖张的笑纹。

      ***

      “你们两个。”铁栏外传来看守的叫声,基恩扬起头。两个高大的看守正举着皮鞭在手中拍打着站在门口。
      “你叫基冈?”其中一个看守朝着哥哥问道。
      基冈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跟我们走。”看守冷冷的说道,基恩挡在了哥哥的面前,大声的说:“你们要把我哥哥带到哪儿去?”
      回答他的是一记火辣辣的皮鞭,他的脸颊火烧般的疼,但他始终没有移开哥哥的面前。基冈轻轻拔开他,走到前面。
      “如果你能胜出,就放了你跟你弟弟。”竞技比赛的司仪从黑影的暗线中出现在他的面前,诡黠的说。

      ***

      傲人的竞技场不刮一点风,人们焦虑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被第二位出现在这场上的大力神所淹没。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比乌美尼亚人还要健美的男子,他有着一双幽郁和漂亮的眼睛,和他那粗旷的外形极不相衬的智慧,不少太阳城的女性公民。包括圣庙的贞女和贵妇都发出了野性的呼喊。人群一刹那又暴发出彩虹般的欢呼。

      眼看到自己的荣耀和在观众眼里的地位一下子被对手夺去,乌美尼亚人的眉头拧结在一块,恶狠狠的盯着基冈。就在司仪还没有宣布正式开始的情况下,一阵把空气撕裂的杀阵伴着腥红的斧影卷向基冈。
      基冈的手里拿着一把刚刚到手的阔剑,宽刃的好处是力量的砍杀,但不如短剑灵活,不如长剑锋利,就在斧影罩向他的那一瞬间,基冈出人意料的朝地上一滚,斧风掠动穿过他的发丝,被劈掉了一撮头发。但就在全场观众为他捏把冷汗,担心着乌美尼亚人第二次砍斫的时候,那个乌美尼亚角斗士的步子却僵直的停了下来。这时,眼尖的观众才发现他的腹部在被基冈滚地躲开时划开一条口子,鲜血和内脏在停顿的时间数秒钟后,如山泉般的爆裂喷出。

      乌美尼亚人咆哮了一声,仰天倒下。全场观众在寂静了片刻之后,哄然雷动的将无数花瓣和各种献给自己最欣赏的角斗士的礼物扔进了场地。但基冈对这些都不屑一顾。太阳在这一时刻是最灿烂的,每个人都为自己能有幸看到这样一个出色的杰出的角斗士精彩无比又让人窒息的表演而感到庆幸,在场至少有一半的女公民都把基冈当做了自己梦中的情人。

      一位贵妇人站了起来,她的确被基冈那健硕的身体和无比的精敏感动了。她是一位显赫的元老的妻子,也是一位有着优秀血统的大家族的后代。当她从嘉宾席上站起来的时候,人们更多的注意到她的美貌和高贵。她轻轻的走到司仪的身边,司仪凑上自己的耳朵,频频的点着头。
      在三十万人的瞩目下,司仪走向这位今天最后的胜利者。他并没有笑容,只是幽郁的望着远方,望着地牢的方向。
      “我宣布:这位……这位闪族人,基冈。就是我们今天的大力神。”司仪兴奋的喊声激起了全场又一次高潮的呐喊,数万名因为这个闪族人而赢了钱的公民大声的喊着:“大力神,我们爱大力神!”而几千个因为他输了钱的家伙却在底下喊道:“那是个卑贱的蛮族,杀了他。”

      不过,更多正直的公民加入了前一行列,他们被基冈的身体和优美的举止所折服,心甘情愿为他祈求自由。“给他自由,给他自由!”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基冈不是奴隶,但他是蛮族。在这个奴隶制的社会里,他的地位就如同卑贱的奴隶,虽然太阳共和国取消了奴隶的角斗士资格,但这些从远方被贩卖或者欺骗到太阳城来的蛮族仍旧是角斗场上永远最庞大的力量。

      “他是一个罪犯。”一个因他而输了钱的地牢看守在人群中喊道,于是数千人同时喊道:“不能给囚犯自由。”在这嘲杂的人声中,基冈一次次的面临着释放和重新回到地牢去的人们的选择,他的脸也一再的扭曲和变化。
      “他应该得至自由!”那位欣赏他的贵妇人说道。与此同时,兰多和兰迪互相交谈了一会儿,他们并不在意这血腥的角斗,他们在意的是这场比赛能带给太阳城的人民多大的快乐。于是兰迪站了起来,全场再一次安静。

      “这位勇士,为什么不生在太阳城?如果他生来就是太阳人,我相信我们的军队中将会出现一位出色的将领。因此,我宣布,给他自由。并且赐予他自由民的身份。”
      基冈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一个打手过来拖走乌美尼亚人尸体的时候,撞了撞他的胳膊说:“嘿,老兄。你自由了。”他才一下子热泪盈眶。

      “我自由了!”他朝着远方高声的喊道。

      #22551
      头像明帝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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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冈的高兴没有维持几分钟,真的!

        死去的元老杜乌斯的遗霜,高贵的爱米尼达夫人在万众瞩目中走下会场。
        “那个荡妇又要勾引男人了。”奥格里纳发出一阵恶心的淫笑,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就是一只没穿衣服整天找人交合的母猪,的确他曾经不止一次把他和元老的遗霜的风流事到处宣扬。
        司仪弯着脸,弓身牵引着爱米尼达来到基冈的面前。把一束漂亮的月桂花冠戴在他的头上。全场发出第三次整齐而哄亮的掌声。

        “勇士,能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爱米尼达,杜乌斯的未亡人问道。司仪拼命朝着基冈使眼色。如果在这时候,他说:我唯一的愿望是想亲吻这位–在我心中犹如女神般高贵的夫人的裙角。那么他不但会成为爱米尼达的下一任男宠,还将获得相当可观的收入。其实只要他朝着早已意乱情迷的爱米尼达深情的望上一眼,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但,基冈很坚决的没有一丝注意眼前的美人。而是坚定的说:“我希望,我的弟弟也能够得到自由!”

        “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他不是太阳人。”兰迪有些惋惜的对身边的兄长说道。兰多的右手正支在嘴唇边思考着什么,听到兄弟的说话。他回过神来想了想,说:“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他只是一个被奴隶统治的奴隶罢了。”
        “您是说,这些人都是奴隶?”兰迪同哥哥一起站起来,望了望满场兴奋激动的人群。兰多深沉的望了一眼天边的焦阳。回头对他说:“有奴隶的地方就一定会找到主人。走吧。”两个人在人们所不能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这些嚎叫着的“奴隶”。

        没有想到基冈竟会是这样的回答,也没有想到基冈对这位全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会无动于衷,竟然只为了他那低贱的兄弟这样顶撞爱米尼达。爱米尼达的脸涨得通红,狠狠的拂袖而去。司仪凶恶的瞪了基冈一眼,追随着爱米尼达跟去了。

        过了一会儿,基冈还没有离开场中央,他感觉到这太阳一瞬间竟会变得如此的寒冷,不由得起了一层寒意。
        司仪带着阴沉的笑走过来,说道:“你自由了。还不走?”基冈正要转身,看到自己的弟弟基恩被押进了竞技场一侧的休息室。他转身向弟弟奔去,却被两旁的四个打手用长长的烧红的烙铁赶开。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弟弟带到这里来,你不是答应我,只要参加角斗就放了我们吗?”基冈疯狂的抓扯着司仪的领口,问道。
        “不,我没有说过。我只说你角斗你就能自由,你的弟弟必须跟你一样参加角斗。才能获得自由。”司仪阴鸷的笑着说。

        “谁是对手呢?”基冈拉住他问道。司仪朝场地另一边的休息室扫了一眼,轻轻说:“刚才被你杀掉的那个乌美尼亚人的兄弟。”
        当他看到那个乌美尼亚人的时候,基冈彻底绝望的崩溃了,那是一个有着一半兽族血统的怪物,他的脸上竟有一副牛的面孔,在他那超出常人两倍的高度中,每一寸的肌肉都像被机器绞出来一样壮硕。
        “不,让我来代我弟弟比赛。”基冈恳求道。

        “不行,你现在是自由民。”司仪强硬的说道,忽然软了软口气说:“但是,你可以和你弟弟角斗。”
        经过一分钟的思考,基冈答应了。他的弟弟基恩还全然不知道这些发生在外面的事情,当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是自己的哥哥时。还以为是他背叛了自己。

        基冈悄悄的将自己的胸甲撬松,缓缓的迎着阳光举起了剑。
        基恩手里拿着短剑和盾牌,他的脑子很乱,他不明白自己最亲的哥哥会因为自由而来和自己拼杀。
        “哥哥。”在三十万太阳人渴血的目光中,两人面对面的彼此站立着。基恩轻声喊道。
        “别说了。让哥哥看看你的剑技有没有长进。”基冈露出一种深遂的,基恩从未见过的惨然表情。
        两把剑在空中交换两道漂亮的标准的弧线相击,火星在爆焰散开的一刹那向四周迸发。基恩退后两步,哥哥的宽剑向前倾斜了两寸,剑尖朝着基恩的胸口刺去。哥哥一瞬间明白了弟弟的心意,就在那一刹那他的剑反向自己的胸膛插去。

        嘭–血液溅出基冈宽厚的胸膛。暴晒在烈日的烤烟下。弟弟在哥哥嘴角那条血痕淌下前抱住了他颓然倾倒的身躯。
        “哥–哥!!”基恩声嘶力竭的喊声使得还有良心的太阳人无不发出对这人间最可贵的亲情的崇敬和叹惜。
        “基恩–,你要……活……”基冈艰难的张开嘴,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睁着眼睛死去了。基恩缓缓抚平哥哥的眼睑,他站起来。狂怒的大喊道:“万恶的太阳人!!!”

        司仪像躲避幽灵一样躲避着基恩的目光,蛮横的弟弟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握紧手里的剑。尽管旁边赶来的三四个打手用通红的烙铁打在他的身上,但他还是在身体发出焦灼的肉味中,冲近了司仪的面前,在他大张着嘴巴想喊出“救命!”两个字的时候,将短剑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肚子。
        随着一声没有喊完的惨叫,司仪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委顿在地上。
        很快,失去力气的基恩,被冲进竞技场子的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太阳士兵抓住。他被拷打得遍体鳞伤之后扔进了死牢,两天后他会在万圣山下的行刑场被当众处决。

        两天后的早晨,清晨的薄雾还未在晨曦中散去,一队太阳士兵押解着死刑犯来到位于万圣山脚下的行刑场,早上聚集的人不多,太阳人热衷于流血的角斗,却害怕看到杀头的情形,巫师说那是不吉利的。
        基恩的脖了和脚上都套着锁链,他的身上早已留下这两天来被鞭笞的血痕。
        当戴着黑色蒙面头巾的刽子手将他的头颅放在案台上的时候,一切都悬在他手中的那把利斧上。
        咣的一声,利斧斩断了断头台悬着铡刀的那根绳索,铁铡泛着青白森森寒光的向下铡去。扑—-远远的把飞斧掷来,正嵌进刽子手的脑门,从万圣山脚下的那片密林里窜出几百个赤裸着上身的兽人战士,两个高大强壮的兽人奔到行刑台前,以摧毁性的力量一左一右向那台铡刀的木支架砍去,随着剧烈的哄响,整个铡刀架被劈翻散落在一旁。

        守卫刑场的那一队太阳士兵抵挡不住兽人的强攻,在抵抗了一阵之后撤回了城里。基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从死神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兽人军营。
        坐在这支兽人部队指挥官面前的基恩,喝着兽人喜欢的红油茶。抬起头看着对方,“为什么要救我?”
        兽人军官是个高大威猛的狼人,有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和从头顶直到背脊的一簇长长棕毛。他盯着基恩看了一会儿,用打雷一样的声音说:“我们想和你们联合,进攻太阳人。”
        基恩放下手中的牛角杯,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
        “太阳人进攻你们的部落,抢走你们的女人和土地,还把你和你哥哥抓来当奴隶。这就是打仗的原因。”狼人百夫长硬生生的说道。
        “可是……可是,”基恩没有理由拒绝,心中的火焰随着回忆的加剧而炽烈,当他想到哥哥为了自己而自杀的那一幕,心中的热血一下子充进了心膛,说:“好,我答应你。”

        北方,闪族人正式和兽族结盟,组成了一支五万人的大军。南下进攻太阳城邦共和国,局势日益恶化。太阳军在北方的边防军经过几个战役便溃不成军的败退下来,短短两个星期,三个行省落入闪族–兽人联军的手里。基恩用血腥的报复屠杀经过的每一个城市的太阳军民,把女人和小孩卖为奴隶。

        几乎是与此同时,月亮北部的局势也随着死灵部队和兽族联军的进攻开始紧张起来。在水晶和坦恩这些北方国家的边陲城市,越来越阴沉浓厚的战云渐渐密布起来。
        魔族没有等到除掉他们心腹大患的时候就开始向人类的领地进军,真正的战争也随着人类的堕落和自相残杀而开始。

        雨夜,一队身着水晶盔甲的骑兵出现在水晶国都城的城下。在闪电交加的雷鸣声中,守城的士兵辩不清他们到底是哪支部队的骑兵。
        “快开城门,我们是从撒拉尔来支援王都的。”城下的骑兵队长高声喊道。
        城墙上的领军统领知道这几天会有一支从撒拉尔来的援军赶到都城,但他还是加强了城墙上和城门两侧的戒备,才命士兵打开城门。
        一个落雷击中不远处的一片平原上的丛林,起火的火光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水晶骑兵默默的像一条银色的水晶长龙鱼贯进城。
        “瞧,人家的装备多么鲜亮,边防军就是比咱们的好。”站在城门口的一个士兵对自己的同伴说道,那晶亮的水晶光泽在夜色的闪电中格外的耀眼。
        “嘿,慢走啊。”当最后一个进城的骑兵跨入城门,城门口的士兵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准备关门的时候,那个骑兵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狡黠。
        刷,深红的鲜血在这样不平静的夜晚抹出一道跳动的低音符,伴着那士兵的惨叫声,走在最后的两个十人骑兵队突然回转过马来突向城门口,手起刀落,在银光闪闪的水晶颜色夹杂的深红中。城门口的半个百夫队的水晶士兵被斩杀干净。

        “糟了。”统领一边大叫着,一边领着两个百夫队的重装水晶步兵赶向城门。已经进城的八十个伪装的水晶骑兵避开从城墙上赶下来的大队水晶官兵,直接冲进了安静的城中,点亮的火把扔向一幢幢民房,烈焰在一瞬间吞没了城门附近的街区。
        被打开的城门处,出现了真正令人可怕的敌人,身着重装铁铠的兽人步兵如潮水般贯进城门,和城上冲下来的那两百名水晶步兵混战在一起。
        在统领的激励下,那两百名士兵表现出了空前的勇敢和无畏,他们竭力的列成一个个矩阵,以坚固的盾牌和投枪攻打进攻他们的兽人重步兵。
        兽人步兵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本身就很强,一般被投枪射中三次都能继续作战,而身着铁铠的兽人重步兵更是强中之强,在雨夜的雷电合鸣中,那些狰狞出现的面孔和恐怖的嚎叫声将一座平静的城市送进了地狱。

        兽人的伤亡很小,只有两百个水晶士兵在第一时间迎击,被惊醒的王宫卫队和城防军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穿街过巷的那八十名突击骑兵已经将火焰烧遍了全城。
        回过头来,那些来自死灵国度的幽灵骑兵与突入城门的兽人大军两面夹攻,尽管两百水晶士兵英勇的抵挡表现出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他们最终还是被彻底的碾碎击溃,那名统领也在最后的阵中战死了。

        等惊醒的卫队和城防军匆匆的钻出营房,在各级指挥官的整令下集合时。大队的兽人步兵已经成攻的突入了城中,那些还未回过神来的兵营中的水晶士兵便遭到了疯狂的屠杀。
        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血腥之夜,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除了王宫还凭着坚固和复杂的地形,以及数百精锐卫队的保护而未落入敌人手中,整个水晶城都飘扬起兽族的野蛮之帜。

        尽管王宫已被团团围住,但进攻的地势极为不利,兽人组织了几次强攻,都被顽强的打了回来。正在兽人军团司令官有些旁徨的时候,死灵骑兵队长踱马过来,那是一个浑身都裹着阴气,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恐怖的人物。
        他的一张冰冷的死脸罩在一件特制的斗篷式雨披中,虽然身着的那件水晶铠甲已经退去了伪装,显出它本来的冥水晶的光泽,但那股肃然洁净的杀气却隐在不让人察觉的地方。

        兽人司令官瞪了他一眼,小小的骑兵队长敢这样嚣张在他面前骑马。牛眼睛一鼓一鼓的就要发作,兽人是不喜欢忍耐的,特别是牛族兽人,比狡猾精干的狼族更加的凶悍和强壮。
        “让我试试。”死灵骑兵队长的声音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兽人司令官只得点了点头。
        死灵骑兵队长向后面的手下点了点头,只见四个骑兵跳下马,从阵地后面推出一加让人看了就恶心的四轮战车。
        那是一台真正的投尸机,上面呈放着一具具散发着尸毒的腐败的尸体。他这样一挥手,就是一具恶毒的死尸在空中划过一条令人作呕的弧线抛入王宫。
        接着第二架,第三架投尸机都被推了出来,一共有五架投尸机一起向王宫发射死尸。不到半刻钟,王宫便笼罩在一片尸雾弥漫的恶臭当中。薄薄的绿雾像幽灵的锁链缠在每一个守卫者的脖子上。

        这时,死灵骑兵队长挥了挥隐藏在手套底下的干枯的手,八列幽灵骑兵队早已扬刀等待。当他的手向前挥出的刹那,八十名幽灵骑兵像薄雾一样灌进了王宫的缺口。在窒息的恶臭中已经失去了大半抵抗力的水晶士兵再也抵挡不住幽灵骑兵的进攻,不到半个钟,王宫升起了死灵国度的腐朽军旗。

        水晶国王在这场战役中阵亡,他没有抛弃自己的人民逃命,也没有选择暂时的退避。他选择了在自己的王宫里和敌人作最后的撕杀。虽然他失败了,但真正让人看到了人类取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光茫,只要有不畏死的精神。胜利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飘摇的国都被来自北方的强大敌人占领了,七天之后,坦恩城被蝎族和犬族兽人攻陷。
        中央大陆的中心陆桥被切断,只剩下孤守半岛的太阳共和国凭借奥迪赛关隘死守。而温泉帝国的北方各城都采取了主动战略退却的态势,在运动中集结重兵,将一座座城市送给了敌人。

        #22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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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泉皇宫。异域历524年进入春季的最后时光。
          太阳虽然和煦却有些寒意的照射着大地,那时候,整个北方的温泉军队都在进行着总退却。我不在温泉帝国的时候,一切政务都交给梁健处理,他是温泉帝国的首席宰相,但梁健醉心于魔法的研究,同时也要分心帮我处理“立丹”的事务。因此实际上温泉帝国的政务都是由第二宰相奥兰多属理。

          蹬~蹬~蹬,议事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凯琳悠将军疾疾的步入大殿,她仍旧那样曼妙娇娆的身姿,她仍旧那样高傲贵族的气息,她仍旧那样英武果决的干练。她绝妙的身材在那套精致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迷人。
          奥兰多正和两位大臣商议制定这一年赋税的方案,突然见到她的闯入,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奥兰多只有三十岁,与凯琳悠比起来还要一两岁。是位精明而果敢的人,当初梁健选择他出任第二宰相也是有相当远见的。
          他向两位大臣点头示意,两人告辞离开。凯琳悠直截了当的说:“你这样一退再退要退到什么时候?”奥兰多叫侍者给这位温泉第一武将,也是整个艾芙隆最出色的女将倒一杯饮料。然后来到宫廷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巨型地图前。
          凯琳悠也跟了过去,等着他的解释。

          “你看,现在整个北方都在兽人和魔族的掌握之中,还有不少蛮族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们来势汹汹,是积蓄了很久的力量。我们这个时候不能和他们硬拼。”奥兰多说道,在城图的整个中央大陆北方和西北大陆北方都涂成了腥红色,那些都是被敌军夺去的地方。
          “将军,现在的情势不允许我们拿整个帝国的命运帮为赌注,我们要将魔兽联军拖入我们的腹地,使他们疲惫不堪。然后再调集大军围歼。”看着凯琳悠注视着地图若有所思,奥兰多更进一步的阐明了自己的意见。

          “大人的确是出于战略考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反对。但阁下有没有想过此次交战的对手,不是艾芙隆的任何一国,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是凶狠的魔兽联军。一旦我们的城市落入敌手,将会遭到不可想象的蹂躏。你有见过在地狱中哭泣的婴儿吗?你有见过在尸堆中寻找亲人的瞎子吗?你有见过铺满大地的红雪吗?我是一个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保卫自己的祖国,保卫每一个温泉人。请宰相大人恩准我率领禁卫军与魔兽联军决一死战!”凯琳琳带着坚决的神情俨然望着奥兰多。

          奥兰多略一沉吟,严肃的说:“禁卫军统领大人,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是温泉帝国的宰相,现在整个帝国官衔最高的人是我,你不可以违抗我的命令。我说要等待时机,不可以随便出击。你就不能出战。”
          凯琳悠气得眼睛喷出火来,恨不得冲上去狠揍奥兰多一顿。这时殿外响起一个声音:“如果我说可以呢?”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循声望去,都带着惊异的目光,奥兰多“呀”了一声,慌忙近前跪伏在地道:“微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凯琳悠也赶了过来,单膝着地,左手平放胸前,行礼道:“末将参见陛下。”
          “两位都起来。”我微微一笑,径直走进有两年没有回来过的温泉皇宫大殿,有种亲切和华丽的舒适感,这和我在东方的皇宫有着绝然不同的两种风情。

          奥兰多和凯琳悠跟在我的身后,我说:“刚才在外面听到你们的争论。我的意见是:凯琳悠可以出战。”
          两人的表情出现明显反差极大的变化。凯琳悠高兴的跪下,说:“末将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好好教训一下魔族。”
          “陛下,请三思。过早的决战对我们不利啊。”奥兰多谏道。
          “你放心,这次我从中原带来了数千精兵,就是专门对付魔族的。”我朗朗一笑,走到凯琳悠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道:“朱玛带着五千‘靖魔军’已经进驻沙贝省的沙卡城,你即刻带两万禁卫军北上与她汇合。”凯琳悠应命道:“是。”其实我不过是借故摸一摸这位傲慢将军的香肩,她却不知道。我在心里偷笑。

          “陛下,我们的斥候报告入侵本国的魔兽联军至少在十五万左右,您只派凯琳悠将军和公主殿下率两万五千人迎战……是不是多派些军队支援她们?”奥兰多望了望凯琳悠得意洋洋的远去的背影,甚至连走路都带点跳跃性,对我说。
          “别管了,她们会有办法的。”我轻描淡写的说道,虽然我对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没有一点准备和计划。但是从凯琳悠的神情和离开时那种走路的姿势,我觉得非常放心。
          奥兰多还想说些什么,我一屁股坐在皇帝宝座上道:“我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回来就给你们当调解人,你还不让我休息一下吗?”
          “微臣告退。”奥兰多知趣的正要退下,我忽然问道:“宝座坐得舒服吗?”奥兰多一惊,脸色大变。难得自己偷偷坐在皇帝宝座上幻想自己是皇帝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他额前的冷汗僵在了脸上,半分动弹不得。
          “好舒服啊。”我自言自语的说道。奥兰多一抬头,见我闭着眼睛很享受的坐在那里伸展着四肢,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我在自言自语啊。

          远去的奥兰多消失在宫殿门口的时候,我睁开了眼。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

          五天后,北方沙贝省首府沙卡城城外明军大营。

          当两万名锵锵铁甲的温泉禁卫军骑兵来到这伫立在一片平原小河滩旁明军军营时,朱玛已经带着两百亲兵在营外三里迎接她们了。
          凯琳悠和朱玛是第一次见面,曾经听说过互相的名字。凯琳悠是温泉的第一女将。朱玛是我众多女儿中最凶悍出色的一员战将。两人最大的相同点就是傲慢。

          “这位一定是凯琳悠将军了!”朱玛远远看见裹在紧身铠甲里,骑着一匹白色战马,英姿飒飒的女将,便策马迎上去,抱拳一揖道。
          “正是敝将,有劳公主殿下远迎。”凯琳悠策马近前,在马上还礼道。
          “早听父王说过,温泉有位超卓出色的战将,小王很想见一见,今日得偿所望,将军果然英武非凡。”自从上次被永宁教训之后,朱玛骄傲暴戾的脾气已经改变许多,如今能够说出几句恭维的话在从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凯琳悠轻轻一笑,很认真的看着朱玛。只过了片刻,两人会心的同时笑了起来。朱玛跳下马,亲自去扶凯琳悠。两人站在一起,凯琳悠竟要高出朱玛半个头。其实朱玛也算高的了,一米七三的身材,但凯琳悠却有近一米八的身高。两人互相微笑,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朱玛有些欠意的说:“看我竟说些见外的客气话,走走走。咱们进帐叙谈。”
          原来两个性情相同的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眼睛的时候,竟然可以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就从那一刻开始,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绝色女将成为了生死至交。

          “小玛,这样叫你可以吗?”两个人坐在帐中,不分彼此,也没有主客之分。朱玛点点头:“好,我就叫你悠悠。”两个女将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样跟对方取着妮称。
          “小玛,我们现在有两万五千人。魔兽联军有十五万,实力相差这样悬殊,你看怎么打?”凯琳悠认真的倾听朱玛的回答。
          “正面接战,我们不一定能够拼得过敌人。所以我建议……”朱玛这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凯琳悠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说:“这样,我们把自己的想法写在手上,然后看看我们是不是想的一样。”
          于是两人个分别找来纸笔,写上自己的战法。当两人互相交换各自的纸片看到对方的提议时,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
          “好,就这么决定。”凯琳悠说道。
          “嗯!”朱玛坚定的点点头,将两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帐中央的火盆里。木炭的焦烛中升起了一缕青烟。

          黎明快要来临,天雾篷篷的,昨晚下了小雨。温泉中北部的大段淹没在山地丘陵之中,每当早晨,雾气最浓得的时间。伴随着一天孤寂的晨光出现在大地的岸边,与云层相接的地方厚厚的不露一丝逢隙。
          魔兽大军行进在夜色中,对他们来说。夜晚比白天更加的舒服,他们喜欢夜色中疯狂的旋转跳动的火焰,也喜欢黑暗中那腐败的空气。炽烈的气氛笼罩着沙贝省北部的克洛林省令人窒息的克洛林长狭,那条长狭称为“郁闷之谷”,在山谷间是一大段平原,而两侧却是高耸的群山。

          “报告大人,前方是克洛林长狭。”一名侦察的鬼斥候飞骑驰近领军的联军统帅,魔族将军,有着“鬼屠”之称的特依格里特。他硕长的身躯像一根削尖的牙签裹在一件腐朽的冥域战衣里边。头顶的斗篷遮住了他整张阴沉而恐怖的脸。
          “鬼屠”点了点头,一缕阴森的冥光缠在他的身上,注意的看。他牵着马缰的手是一段没有血肉的枯骨。他坐下的马也是一匹披着马甲的骷髅马。马的眼睛是腥红的,只有闻到血腥和杀气才会发出这样的颜色。
          他感觉到了山谷里的杀气,但他并没有命令军队停下前进的步伐。“鬼屠”的白森森的脸上掠过一丝怪异的表情,那是一种极端恐怖的样子。

          魔喜欢在夜里杀人,喜欢人血的味道,更喜欢在跳动的冥火中旋转的骷髅。魔族在人界的认识中分为两个部份,一部是来自亡灵国度,也就是死灵部落,或是鬼域的亡者。另一部则是来自存在于自然界中非人类的精灵获得了思维的生物,他们与同样是非人族的兽族,精灵族,龙族有着不同的属性,他们属于暗的一面,总是在夜晚出没,他们是:妖。
          如果说在非人类的不同物种当中,中性的龙,倾向光明的精灵和倾向黑暗的兽族还可以说是介乎与两个完全对立的正与邪之间的话,那么妖则是彻底彻底的邪恶,完完全全的魔族。
          魔即是魔鬼,即是妖魔。除此之外,人类还不认识的第三类魔,也就是真正的魔。他是飘忽的,不具备形体,也不被认识而忽略的,但却是真正致命和可怕的魔。当人的意志动摇或者受到邪念入侵的时候,这些魔的因素就会潜入人的身体,而且像传染病一样散播开来。如果非要用一个确定的术语来规纳,这类的魔就叫:心魔。心魔一旦进入人界,并且四处传播,人类的世界就会彻底的崩溃,那么世界末日也就来到了。

          当第一队兽兵走进长狭里的平原时,一切还是那样的平静,黎明已在远东的空间变幻出炫烂的绯红。向晚霞般在天地间渐渐铺开,“鬼屠”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他所终爱的黑夜正在离他远去。
          旷野的山岭寂静无声,诡异得令身为魔族的“鬼屠”也感到一丝不安。
          四周虽然尽是树立的高耸的山岗,但中央却是一条非常广阔的平原,就像一条由浅水冲积形成的泥滩。

          “这不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鬼屠”阴冷的枯脸上又泛起森森的寒笑,但他还是把手移向了那柄闪着幽蓝光泽,用地狱炉火熔化七妖石而造出的“鬼雨”之剑。
          “鬼屠”是魔界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魔界也分许多国,魔界也有战争。在魔界的战国时代,“鬼屠”就凭着那柄令魔也闻之丧胆的“鬼雨剑”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魔土。
          他身后行进着的在黑夜中苍然有力的鬼骑兵,全是他的老部下。这一次,为了入侵人界。他几乎调动了全国的精锐。当然,他还不是这场入侵行动的主谋。

          跳动的红云,黎明来临。绯云的雾中显出了人影……

          #22553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鬼雨剑”在剑鞘里不安的躁动,黎明的深红血液正浸染着天边的几片云,那血色令人渴望和期待。但毕竟那天边出现了曙光的颜色。

            绯色凝重的云团下出现了骑兵的队列,战马吐出的呵气在天空下形成一片淡淡的薄雾。

            走在兽人步兵最前排的一个兽人十兵队小头目感觉到了迫体的杀气,他是一头健硕高大的公牛,一个被厚实的兽人铁铠包裹着的兽族士兵。深红的杀阵从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开始!

            就像一张纸做的飞鸟被无情的抛向天空,兽兵胸口射出一条在空气中飘动的血链,整个身子向后跌去。后面的七个兽兵也同时被他飞出的尸体撞翻,在一阵急促的喘息的嚎叫声中。地面开始狂躁的震动起来。

            也许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强悍的骑兵与魔兽联军的较量。只过了五分钟,那片从雾中出现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兽族步兵的面前。
            在这五分钟时间里面,从骑兵冲击过来的方向射来的无数由利箭所织成的箭雨之网无情的撒向还在蒙懂中不知所措的兽族士兵。
            被那些两尺半长的利箭穿透的铠甲,伴着此起彼落的惨叫声,人影不断的在兽族士兵的队伍中倒下。死尸一具接连一具的仿佛人浪般的向后退去,剩下的只是一片被杀戮的尸体。
            在这最初的五分钟,有至少一千五百个兽族步兵被骑兵弓箭队的利箭射死,受伤的数字是这一数字的两倍。

            五分钟,在飘扬着的朱红色的“明”字血旗下出现的大军杀到了步行的兽族军团面前,那是六个兽族步兵团,也是“鬼屠”的前锋部队。以兽族步兵来作为前锋,“鬼屠”明显的带着私人,他不会舍得让自己的鬼骑兵送到最前面去送死,或者说这个来自亡者国度的人天生就没有把一切有生命的物种当成自己的盟军。在他的干枯的眼眶里,只看得到死国的幽冥之火在无边的地沼中燃烧。

            第一线的明军冲击骑兵是由千凤骑长刘涛率领的,她是朱玛手下“四圣”之一:“箭圣”。但见淹没在箭雨中的兽步兵纷纷后退,六个军团约三万人的兽族步兵拥挤在长狭间的过道上,被蜂涌而来的潮水般的明军铁骑冲散。
            在冲近兽步兵两百步时,刘涛的箭队放慢了速度,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缓缓的勒束部下,第二线的枪骑兵,穿过前排弓骑兵留下的空隙突到了前面。
            这队枪骑兵则是由“枪圣”陈好统领的千凤骑,每人手持三丈长的大枪,可以贯穿七八个兽族步兵。这些骑兵都是朱玛军中体气最大,最强悍的铁骑,人马都裹在极严厚的锁甲铁铠之中。连一向以铠甲出名的兽族也不得不咋舌。
            一千名明军的持枪铁骑如滚雷轰动般砸向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的兽族步兵身上。兽族本是强悍的种族,以牛头步兵闻名。兽族骑兵以狼骑兵为主,但“鬼屠”却将兽族的狼骑兵殿后,这样的步骑分家,使兽族本身就不能发挥协同。不知他是有意想消耗兽族的实力,以便在日后的魔兽争霸中取得先机,还是天生对兽族的不耻。

            强悍的牛头步兵以血肉之躯抵挡明军铁甲枪骑的冲击,被穿成牛肉串的一柄柄长枪遍布在两军阵线接触的那一条血红的线上。明军的抵死冲击和不要命的进攻让六个兽族步兵军团损失惨重,在短短半个小时里,四个军团损失一半以上,还有一个几乎全灭,只有一个压后的军团只损失了一千人。而明军付出了伤亡一千两百人的代价。

            就在前线的六个兽族步兵军团被冲垮打散的时候,“鬼屠”已命令四个狼骑兵团和两个鬼骑兵团分从两翼向进攻的人类骑兵包抄。同时调来了三千名精良的骷髅弓箭手,命令他们占据谷中那片隆起的小丘。

            朱玛军的本阵还隐没在浓雾的远端,离长狭的出口不到五十马步的距离。
            身穿黑衣骑甲的亲卫骑兵五十人一组的来回奔驰于本阵与各千凤骑距阵之间,传达朱玛的军令和前线的战报。本来是有旗语手的,可是在这样浓雾弥漫不辩东西的早晨,旗手的位置被这种原始的通讯所取代。

            传令兵驰到驻守在箭队阵后的“鸟铳队”千凤骑的阵地。远远飞奔过来向千凤骑长杜鹃禀报,杜鹃只有二十一岁,是“四圣”中年龄最小,但从军资历却是最长的一员悍将,早于我当年在苍茫山起兵的时候,便追随军中。是最初那两百女兵骨干中的一员。她留着一头中分,左耳上还穿了两个耳环,不是吊在耳垂上的那种。在军中也是最新潮时尚的一员武将。
            “火圣”听完将令,将手一挥。手下一千九眼双统铁甲骑滚滚移动,向山谷的左侧驰去。

            又一刻钟过去,六个兽族军团被击溃,两万两千牛头步兵阵亡。在他们后面的四个半兽人军团已经列好战阵迎了上去。
            半兽人军团的主力是身体强壮的半人半兽族战士。他们不着铠甲,但体力和强壮丝毫不逊于兽族。赤裸着上身的精壮半兽人长矛兵迅速的移动并建立起一道三层的枪林铁壁。迎待着明军骑兵的强攻。可是,陈好的枪骑兵却在这时接到了朱玛的缓退军令,这时浅浅的薄雾正从天边散去。暗红色的人流从东到西的移动着,忽然前,眼前闪烁起一阵阵耀眼的强光。
            成排成排的半兽人像割麦子似的倒地,转眼间黝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半兽人士兵的尸体,其间呻吟和惨嚎声不绝于耳。

            等那片强光中的雾气散去,半兽人才发现面前两百步外的不再是对方冲击的枪骑兵,而是密如红织的鸟统队骑兵。这些经过改装的九眼双铳,一次可发射九粒铁砂弹,由两个导统轮流发射,可避免一铳单发持续时间短,因导铳发热而炸铳的机率。
            连续四阵排放之后,已有三千多半兽人倒下。这时如梦初醒的半兽人才发出狂暴的呐喊,不顾一切的向鸟统骑兵的阵地冲击。

            在明军鸟统队的半退半放的阻击下,“鬼屠”的狼骑兵和鬼骑兵没有能够包抄撤下的陈好和刘涛两部,当他们想调过头来攻打杜鹃时,被一阵激烈而致命的鸟统轰得坠下一大片。
            “鬼屠”想保持有生力量,同时也不肯为兽族提供更多的掩护,于是下令两路骑兵退回本阵两翼。

            战斗一个小时零十分钟,魔兽联军伤亡三万一千五百人。朱玛军中,刘涛的箭队和杜鹃的鸟统队各损失不到两百人。陈好的枪骑兵损失一半,五百人。
            兽族的十个军团,包括六个兽族牛头步兵团和四个半兽人军团完全被击溃了,“鬼屠”没有调动一个死灵士兵帮助自己的盟友,而是利用兽族被袭击的宝贵时间,在山谷里将自己的军队列成了迎战阵势。

            朱玛有些失望,她本阵的一千精锐亲兵和右翼的“刀圣”周苗的一千凤骑都还没有动用,那时留待冲击“鬼屠”本阵的生力军。
            整个奇袭计划本来是相当周密可靠的,利用黎明前的夜雾为掩护,朱玛在前阻断冲击魔兽联军的前锋,然后利用混乱获得的机会,凯琳悠的温泉禁卫军重骑兵再从侧后包断敌军退路,利用“郁闷之谷”的地势,不说全歼,至少也要击溃大半的敌军。
            但有一点没有算到。“鬼屠”竟然毫不顾及盟军的生死,利用兽族军团被覆灭的时间,让自己的军队强占了有利的地形,与朱玛军形成了僵持。朱玛的骑兵很难冲散近十万魔族大军严密布置的战阵。

            当冲击的陈好千凤骑被山丘上的骷髅弓箭手射来的一阵密集箭雨逼退时,朱玛果断的下令停止冲击。

            疾袭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击溃并消灭了强悍的兽族军团。但“鬼屠”的大军却纹丝未损。凯琳悠的部队等待着朱玛的信号,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将军,为什么停止进攻?”浑身的铠甲被血污铺满的陈好策马来到朱玛本阵,急迫的问道。
            “你还有多少人?”朱玛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以另一个问题反问她。陈好不加思索的回答:“三百人。”
            朱玛点点头,指着对方严密的吐露着极重阴气的阵线说道:“你用三百人能冲下十万大军吗?”
            “不能。”陈好仍旧没有经过思考回答道。
            “那你还要去吗?”朱玛道。
            “要。”陈好的声音不容有慢点退避的余地。朱玛很认真的看着她,没有问为什么明知送死还要去。
            于是在片刻的思考之后,朱玛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去吧。”

            看着陈好驰马远去的背影,亲兵千凤骑长胡可问道:“将军,明知道不可能成功,你为什么还要她去?”
            “跟她同生共死的一千个姐妹,如今大部都战死。她不能不为她们讨个说法,如果换作是我,也一样会的。”朱玛沉吟道,唤来旗手,命令刘涛部和杜鹃部全力配合陈好突击,周苗部作好从右翼夹击的准备。整个亲兵千凤骑也向前阵移动,一切就在这决定生死的时刻漫化为早晨的阳光撒进这“郁闷的山谷”。

            “准备!”陈好和手下的三百凤骑列成骑阵,铁器摩擦伴着马蹄行进的步伐,三百尊铁甲铁马缓缓进入骑兵冲击的最佳范围。
            三百五十马步,骑兵冲击的生死线。但也是骷髅弓箭手最远射程的极限。
            魔族的骷髅弓箭手使用的是削尖的骨箭,浸泡过魔沼的骨箭还带有很强的毒性,可以减缓人体机能,衰弱神经。当“鬼屠”的三千骷髅弓箭手齐齐将骨箭的簇头瞄准陈好的骑兵队时,两边的战列同时发出了高喊。

            陈好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在最后的战斗中。已经不需要它了,将它扔在地上的一瞬间,三百名铁甲凤骑统统的挺起了长枪。
            她靓丽的容颜最后一次寻视自己骄傲勇敢的部下,然后枪尖向前一指,大声叫喊道:“冲!!!”
            转眼间,骷髅弓箭手的三射头也发出一阵应合的怪啸:“哇兮呼呼”~ 只听一阵劲羽破风的尖啸,被贯穿的铁甲发出坚硬的刺透和折断声,被射中的铁骑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从座骑上栽了下去。后面的马蹄践起,已经有几十个铁骑变成了初阵前的战魂。
            铁骑冲击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其它骑兵,但冲击的力度却是强悍而无可比拟的,当身上插着三支骨箭的陈好冲近小丘上时,又能七支骨箭分从不同的方向朝她劲飞过来。
            扑兹,她抡起长枪将右侧飞箭挡,而左边的两支箭透入铁铠,插进了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厚厚的铁甲,估计这三百骑兵是冲不到骷髅弓箭手的面前的。
            连“鬼屠”都没有预料到三百个破残的骑兵可以穿过他的三千弓箭手骨雨箭阵冲到面前。他这才调集狼骑兵和鬼骑兵从两翼扑上去。

            陈好的骑兵冲进了骷髅弓箭手的阵地,看着遍地的白骨依依呀呀的怪叫着,陈好不知何时胸中透出一股激昂无比的豪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冲进敌阵的大约二百三十几名铁骑,长枪向巨龙般向前疾刺,转眼间十三个骷髅弓箭手被她那一长枪刺穿击碎,长枪并没有抽回,而是在敌群中来回的扫荡,每一次抡击挑刺都会伴着凄厉的惨叫和几堆碎骨落地的声音。
            两翼的狼骑兵,鬼骑兵包了过来,想堵断她们的后路。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冲进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正当陈好的两百多骑兵冲入骷髅弓箭手阵中时,魔族阵中的亡灵巫师开始念起死灵复活之咒,想唤醒在阵战中死掉的魔族士兵,兽族士兵和战死的人类骑兵的尸体,变成死灵武士。
            的确这是可怕的一招,朱玛的军队没有一个巫者,也没有一个法师,面对敌人这样无耻的伎俩她显得没有一点办法。可是,朱玛的脸上没有一丝阴云。反而是亡灵巫师都皱起了眉头。

            “大人,不行啊。我们没有办法召唤那些已死者的灵魂。”亡灵巫师团的首席巫祖对“鬼屠”说道。
            “为什么不行,你们不是魔界最好的还魂师吗?”“鬼屠”的邪眼闪动着寒茫。
            “是的,但今天我们遇到了可怕的对手。”巫祖毫不畏惧的说道,别人都惧怕“鬼屠”但巫祖毫不怕他。“鬼屠”换下了怖人的神态,诚恳的道:“我们的战士都在魔泉中泡过,只要有巫师的咒语就能够复活他们。兽族和人族的士兵只要尸体没有被打烂,你们也应该可以用法术将他们召归我们使用。可是今天都不行,这是为什么?”

            “大人,因为敌军使用的武器是由玄冥铁所制,被玄冥铁杀过的魔族便不能再复活了,兽族也是一样。至于那些人类骑兵,我们的魔法不能控制她们,因为在她们身上都覆着一层更加强大和可怕的法力。”巫祖说完,转身领着巫师团离开。
            “鬼屠”叫道:“阁下,战斗还在继续,你们不骨唤醒死灵,也可以用其它辅助魔法参战啊。我很需要各位的帮助,请为我刚才的无礼恕罪。”

            “不必了,这场仗的结果我们已经看到了,如果再不撤离的话。我们恐怕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这山谷,大人如果肯听我的话,请立刻退兵,能保存多少就是多少。”巫祖说完这句话,与众亡灵巫师一起幻化成一片妖雾消失在“鬼屠”的本阵中。
            “该死。”巫祖的话仿佛一团不祥的咒文笼罩在“鬼屠”的心中,他扬起手中的“鬼雨”身后的一万鬼羽骑,那是跟随他征战魔界,屡建奇功的心腹骑队,缓缓的移动起来,像一层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半个天空的阳光。

            ***

            啪,又一具骑兵的尸体滚入烂泥一样的地面,在一层层推叠的白骨中淹没了她的位置。阵后涌动着的食尸兵队越来越多的渗入还在酣战着的陈好千凤骑周围,三千骷髅弓箭手尽在她们的突击下全军覆没,连“鬼屠”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但陈好也为此付出了一条手臂,全身中十一箭,还有二百二十七人阵亡的代价,此刻在她周围奋战不死的凤骑不到十人。若将刚刚坠下马去,被一群食尸鬼转眼间啃得渣都不剩的那个骑兵不计在内,连她一起只有七人了。

            刘涛的箭队和杜鹃的鸟统队给予了她最大的动摇,否则以她不到三百骑兵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不到四十分钟消灭对方三千弓箭手。但此刻她们也已竭尽了所有的力。
            弓箭队的箭差不多射完了,鸟统是最耗弹药的,每个士兵背着的十多公斤重的装备加弹药,此刻也已耗尽。当狼骑兵潮水般涌来的时候,她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扔掉远程兵器,拔出随身的佩剑和刺刀与敌血战。因为朱玛并没有退军的命令,所以她们只有死战到最后一个人。

            #22554
            头像明帝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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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层叠叠的骨头堆满了陈好的身边,她那条被重创的左臂虚悬在身侧,右手还在抡着长枪挑刺敌人。一群群的食尸鬼想要窜尽将她拖下马去,但她的长枪却无情的将这些卑鄙的生活在最阴暗潮湿的坟域中的恶鬼纷纷杀死。但她的意识也随着精力和体力的逐渐耗尽而到了灯枯的时候。

              这时,她的左腿被一只食尸鬼跳起来抱住,虽然没有被他拖下去,但却在腿上咬了一口,食尸鬼的唾沫浸在她的血液里。陈好大叫一声,倒过枪柄狠狠砸在这只食尸鬼头顶,顿时将他的天灵盖击得粉碎。就在这一瞬间,一把鬼骨长枪飞破空气穿向她。
              扑~近前的骑兵用身体躺住了骨枪,自己像断线的风筝掉到马下。转眼尸骨不存。
              陈好回头一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刚才那个为自己挡了致命一击的战友已是她最后的一个同伴。

              两百三十四名明军枪凤骑葬身在敌群之中,有的被密集的骨枪贯穿,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那倒是死得最痛快的。有的被飞来的骨箭射中,掉到马上。若不是被群涌而的食尸鬼分吃,就是被骷髅兵活活用矛钉死在地上。也有被狼骑兵叼在嘴里,半天死不过去的,她的战友一定会补上一枪,给她一个痛快。所有这些死去的战士只有七具可以算是比较完整尸体,但在她们的尸体周围,是三千多粉碎的不有再拼回去的骷髅白骨和几百上千具狼骑兵,食尸鬼的尸体。

              陈好没有倒下,当她吐出最后一口呼吸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鬼屠”的方向,她本来是要冲进“鬼屠”的本阵,亲手了结他的。可是敌人实在太多,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伫立在马上,六七支飞矛和长斧扔向她之前,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力战而亡了。当然她也不可能再感觉那些武器扎在身上的痛苦了,她睁着的眼睛还流下两条血红的泪痕。是因为死了太多的部下吗?她死了,不会再有答案。

              就在一群食尸鬼想要跳到马上去刨下她的尸体好好美餐一顿的时候,她的战马长嘶了一声。双蹄高高扬起,将四个想要跳上马背的食尸鬼狠狠的蹬飞。就像一声信号划破长空穿透了天宇间的阴霾,那一片被阴气笼罩而遮住了阳光的半个天空一下子放晴,阳光射透了乌云照耀到人间,那些食尸鬼骤然遇到这强烈阳光的照射纷纷发出难听而绝望的怪叫。

              陈好千凤骑全军阵亡,无一生还,她们的死就像一把刀插在还活着的每一个明军骑兵的心头。处在苦战中的两个千凤骑的明军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呐喊,这一阵壮烈的叫喊声使正跟她们激战的狼骑兵惊惧了,座下的魔狼也现出了畏惧的神色,纷纷不顾骑手的驾驭,向后退却。

              刘涛驰马而过,从地上的尸堆间抽出一根串了六个兽兵的长枪,那是一名枪凤骑生前死战的武器,刘涛就拿着这杆长枪高高的举起。两队所剩约一千骑兵发出了同样的吼叫声,杜鹃会心的笑着,也抽出同样的一杆长枪。两军的骑兵纷纷寻找着地上插满尸体的长枪,很快,大部分的箭队和鸟统队的骑兵都变成了枪骑兵。
              虽然她们接受的不是枪骑兵的训练,也没有陈好部队那样优秀的护甲,但她们此刻的士气和斗志却胜过了任何的铠甲,训练。

              四个团的狼骑兵约还有五千人,但面对一排排长枪贯穿性冲刺而来,不可阻挡的明军凤骑时,他们竟然抵挡不了一千凤骑的冲击。被枪阵穿过的地带留下几百具狼骑的尸体,更多的狼骑被迫退逃向后方。

              “没用的东西。”“鬼屠”叫了一声,下令自己的鬼骑兵上前。

              刘涛和杜鹃两军合在一起,没有丝毫停下的马步。面对着严阵以待的鬼骑兵,她们没有叫喊,而是沉着的在一瞬间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枪骑兵的布阵。
              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两个千凤骑长,原本就是很机灵的一千凤骑。在真正的枪凤骑突击时还没有使用的枪骑之阵,此刻却被她们用了出来。
              陈好出击的两次,一次是冲击牛头兽兵已经溃乱不成的散兵线,冲击那样的敌人如果用枪骑之阵,在速度和杀伤力的整体上无法达到最佳效果。第二次是冲击骷髅弓箭手阵,且不说三百骑兵是否能列成威力强大的枪骑之阵,就算列好了,其杀伤力也不会很大。相反,排列密集的骑兵却是弓箭手最好的靶子,用概率射击就能达到很大杀伤。

              而现在却不同了,枪骑之阵是冲击严密的步兵或骑兵战阵最佳的突击手段。如果此刻陈好和她的枪凤骑还在的话,便是最好的时刻。可惜她们都不可能重新上马了,因此。刘涛和杜鹃将两军剩下的一千凤骑合在一起列成了传说中的“枪骑之阵”。

              枪骑之阵,以至少三层以上的密集骑兵组成一个冲击群,第一层为一百人,第二层为三百人,第三层为五百人。如果骑兵数量庞大还可以增加层数,每一层比前一层递增两百人。
              每层骑兵之间间隔五米,因为枪凤骑的长枪有三丈长,一丈三米。也就是说,如果第一层的前冲长度是七米,(不可能将九米长枪全部挺在前面)第二层的长枪有两米可以长出第一层骑兵的前面。第三层骑兵的长枪也有两米长出第二层骑兵前面。当三层骑兵以如此密集的枪刺冲击敌人的时候,没有任何战阵可以正面迎挡。

              无声的冲击,伴随着地面有节奏的震动。鬼骑兵才发现逼近面前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或者说,鬼骑兵的装备和训练在魔界也是一流的,他们身着中等厚度的冥甲,虽然破朽,但防护力却比一般人类骑兵的装甲还要好。他们戴着牛角盔,盔顶的面当遮住鬼骑兵的脸,只露出两点腥红的杀人的眼睛。传说中没有人见过鬼骑兵的脸,因为见过的人都死去了。
              去过魔界的人也忌讳谈起鬼骑兵,因为在他们看来,见识过鬼骑兵的人都在担心同一件事:人界的末日。他们想象中找不出还有人类的骑兵可以与鬼骑兵匹敌。事实上,在此役之前,人类骑兵和鬼骑兵的较量还是第一次。
              鬼骑兵的武器简单实用,用阴寒之地出材的僵木制成的长矛,也有幽灵谷铁制造的长刀。鬼骑兵不用护盾,因为在他们身上都符着出征前鬼巫者的咒语,战死的两个鬼骑兵的灵魂会升级成一个高级鬼骑士,以此论推。到最后会有一个超级无敌的猛鬼黑暗骑皇出现,这就是鬼骑兵真正可怕的地方。

              砰–砰–砰,奋然的冲杀撞击着成排顿倒的鬼骑兵,一簇簇长矛挑进鬼骑兵的铠甲,在他们腐朽的身躯里刺穿腐败的内脏,落马的鬼骑兵转眼被踏为一堆碎屑。
              凤骑兵保持着缄默的配合,三人一组,长枪朝同一个目标刺击,无论再怎样敏捷的鬼骑兵都无法躲闪这样的冲击,当三层凤骑突过之后,鬼骑兵的阵地顿时化为一片狼籍。

              一万名鬼骑兵在一千凤骑的突击下全军覆没,连刘涛和杜鹃都不相信胜利居然会来得这样容易,而鬼骑兵的战斗力竟然这样的孱弱。

              但她们的高兴还早了些,身后的凤骑突然传来一阵阵恐惧的叫喊。她们连忙后队变为前队,转过身来。在刚才被突过的尸骇上,弥漫的阴云中出现了五千个装备更加精良,连战甲也换成了泛着冥色光泽的铁铠的鬼骑士。

              此刻胜利的阳光又一次被笼罩的阴云覆盖,战场上的变化总在刹那间出人意料的转变,眼看胜利到手的明军却发现真正强大的敌人在身后。

              “鬼屠”冷笑着,虽然他的脸看不到表情,但那种奇怪的神态一定是残酷的冷笑。十个兽人军团的覆败,弓箭手的全灭,巫师的离开,加上先前的狼骑兵,食尸鬼和骷髅兵的阵亡数字,朱玛的明军一共“吃掉”了他九万左右。但他还有五万多军队,而且这五万军队包括最精良的三万鬼骑兵,一万比鬼骑兵还要恐怖的鬼羽骑,那是“鬼屠”的亲卫。不到亲自出马的时候,他绝不会动用的部队。此外,还有两千吸血魔蝠,一千尸肥屠夫,五千毒魔蛛和五千残存的食尸鬼。他断言,有这五万魔军在手,今天的失败者绝对不会是他。巫祖临走前的预言此刻也被他忘记了。
              当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派出的十队鬼斥候在谷外都被凯琳悠的大军清理了。此刻,就在双方精疲力尽的时候,凯琳悠的大军悄悄的来到了山谷的入口—“鬼屠”的背后。

              朱玛的五千明军,此刻还剩下两千九百人。包括两个完全未动的千凤骑和刘涛,杜鹃两部各四五百人。
              以两千人的代价消灭了九万魔兽联军。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魔族军队的统帅“鬼屠”还没有消灭,他随时可能调来更多的魔族军队,那么今天的会战成果就会白白浪费。陈好的战死和她手下一千多凤骑的阵亡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一仗还没有打完。但明军,特别是朱玛率领的这支相当精锐,不逊于晶儿“黑衣军”的部队的战斗力却不得不让所有人侧目。当然这其中不能不包含奇袭在兽族那不灵变的思维中引起的混乱而造成的巨大战机,也不能不算“鬼屠”的私心“帮”了明军的大忙。
              否则以兽族军团的实力,再不济也不会被这区区数千明军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当然这九万损失的数字并不是全员阵亡,真正战死的魔兽军士兵只有约五六万人。还有的要么打散逃遁,要么撤走。兽人再笨也不会不明白“鬼屠”的阴险。剩下的兽族军队包括还比较完事的一万多狼骑兵都退走了。

              凯琳悠埋伏在谷外的大军歼灭了退出来的魔族,却放过了兽族部队。她在山谷一侧的峰顶上目睹了整个战役进行的过程,她知道留下这些兽人回去会让魔兽联盟产生裂痕。这对以后的战争来说是相当有好处的。她对兽族的宽容也会让兽族对人类产生好感。
              她不愧是温泉第一女将,不但是一位会冲锋陷阵无人可敌的猛将,也是一位具有战略眼光和思维的谋将。凯琳悠的这一决定在将来的的确确起到了很大作用。

              真正的进攻还没有开始,她明白朱玛还没有到用尽全力的时候。“鬼屠”也还没有到竭尽所有的地步。她还在等待,等待着决战时机的到来。

              #22555
              头像明帝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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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异域历524年3月18号的这一天,注定要在人魔战争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一天。被后世史学家称为:“朱红的山谷”这一战役(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整个山谷被鲜血染红,流尽了血。另一个意思是说朱玛,明军红色的战旗飘扬在山谷并且直到最后。)也奠定了今后人魔争霸的主动权牢牢的攥在了人类的手中。
                当时如果“鬼屠”知道这场战役后果的严重性,相信他绝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举动。如果他还有命回忆的话,一定会把自己的脑袋往魔沼的石墙上使劲撞的。

                五千重生的鬼骑士出现在刘涛和杜鹃两军的背后,她们回过身来面对这一没有想到会出现的敌人时。“鬼屠”的另一万鬼骑兵隆隆的压了上来。
                他并不急于进攻,他想看这猫捉老鼠时,老鼠绝望的表情。他觉得那样的表情会带来一种无以言预的快感,他喜欢捉住俘虏不马上杀死对方。而是玩弄到对方乞求死亡,一个人不求生而求死,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鬼屠”正是这样一个让人恐惧的角色。

                此时,刘涛看到了陈好那不倒的尸体,在战场中央与敌人隔绝的那一片尸堆中,她的战马也早被食尸鬼咬死。但那匹马好像吸收了主人的精魂一般,也居然没有倒下。那一刻,刘涛有说不出的感概与激动。
                “也许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儿。像好儿一样。”刘涛苦笑一声,望了望旁边的杜鹃。杜鹃回过头瞥了她一眼,说话有些微抖:“要死死吗?”但那绝不是因为害怕,而实在是因为她腰间被鬼骑兵划伤的地方渗出的血太多,使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惨白造成的。
                “涛,我有些冷。”杜鹃说道,忽然像小女孩般天真的问她:“你说明天会是晴天吗?”
                尽管头顶还笼罩着不散的乌云,刘涛说:“会,明天一定会是个大晴天,到处是盛开的鲜花,还有孩子们的微笑。”刘涛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是吗?可可惜,我们都看不到到了。”杜鹃摸了一下被伤口浸红的地方,听她这样说刘涛也很郁闷,扯下自己的袖子要给她包扎。杜鹃挡开她的手说:“要死的人还包扎什么?不过我还是不害怕,有好儿一起。黄泉的路上也不会寂寞了。”她努力的想笑笑,可是惨白的脸怎样也做不出笑容来。
                “你……不会死的!”刘涛哭了,全军的将士看到她们的主将哭了,这个受伤也不哼一声的女人竟然哭了,但谁都知道她的哭声里没有一点畏惧,有的只是对战友的爱。
                “人死了,会去哪儿……?”杜鹃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刘涛知道即将失去同伴,泪水如断闸放水般泄出。
                “你一定会去天堂的。”刘涛只有寻找着这样的籍口来安慰杜鹃,杜鹃伏在马背上,微弱的喘息:“怎么还不进攻?他们在等什么?”

                ***

                “死了会去地狱的!”一个声音在她背后说道。她回过头,只有刘涛殷殷的看着她,但那说话的声音绝不是刘涛。
                她有些恐惧的问:“为什么不是天堂?涛说是天堂啊!”
                “不,不是天堂,是地狱,人死了都要去地狱,都要去死国,去接受永恒的死亡。”那声音严肃的一点不像是在威吓她。
                杜鹃感到一种窒息的恐惧,“不,不,我不要去地狱,我不要去死国。”
                “那就战斗,为活着战斗。”那声音坚定的说道。声音很熟悉,温柔中带着一股刚强,很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会是谁呢?但此刻的杜鹃却什么也不再想。

                “我要活着,我要为活着而战。”忽然见到杜鹃重新抬起的头,虽然脸色依旧惨白,那目光中那失去的神采已变得坚定无比。刘涛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胸膛里串动,“阿鹃!”她侧过头去,两个最好的战友互相把手握在了一起。

                “让我们为活着而战。”两个人同时说道。她们的声音就像利箭般贯穿了整个山谷,不但身边的每一个凤骑都听到这令人震颤的声音,朱玛她们听到这个声音,“鬼屠”听到这声音,连谷外的凯琳悠也听到这生命的宣言。

                那一瞬间,“鬼屠”突然想起了巫祖临走前的话,此刻像一个噩梦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传下去:杀!”朱玛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了一个字。于是,在几秒钟之类,一声连着一声的“杀!”在整个明军主将的本阵中传开,旁边的周苗马刀队听到这个声音,同时应和了起来。于是,两千明军同时喊“杀!!!”了起来。没有人问该不该这个时候出击,也没有人质疑朱玛这样做是不是感情用事,义气来潮。
                用马蹄来说话,代替一切的发问。

                “要不要再增加一些力量?”杜鹃这时候居然脸上显出一丝的微笑,刘涛看得有些迷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陈好的尸体,在轰然的喊杀声中终于倒了下去。
                她是那样壮烈的死去,一个最好的战友就这样被魔族杀害了。刘涛的眼眶再一次的红湿起来。“擦干吧,不然待会砍起来不好辩认敌我。”杜鹃居然说了句让她想笑的话。

                山谷外,凯琳悠听到谷中震天的喊杀声。这时旁边有人道:“还想什么,走吧。”那人已经先策马往山谷驰去,凯琳悠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猛然一阵惊喜,追上问道:“陛下,您来了?”
                我回过头,轻轻一笑:“是啊,刚刚救了一个快挂的部下,心情好得很。人家里面都把家底拿出来拼了,你还在等什么?”如果隔远了,我的传心术可不能这么容易的找到杜鹃那丫头,保不准这会儿再也见不到她了,幸好我过来了。
                “我是想以我们两万人是不是拼得过对方?”凯琳悠有些忧心的问。
                “这一点我喜欢我女儿,不计后果。就算死也死在马上,也不能丢了气势。况且这一次我带了强大的援军过来。”
                “是吗?多少,在哪儿?”凯琳悠立刻来了精神,但当她四野里寻找不见一人,又看到我坏笑的表情时,心就凉了一半:“什么?不会吧,怎么可能,陛下!别拿打仗开玩笑啊!”
                “可不就是我吗,这么强大的援军。我保证我一进去,手下那些人没一个不当十个打,再说了,你忘了我以前怎么对付迦纳的吗?”我的话使凯琳悠的信心终于稳定下来,她不是那种犹豫和怯懦的人,她只是对她手下的两万禁卫军骑士的生命负责。不过不能这样就说我女儿朱玛不关心士兵的生死吧,嘿嘿!这个时候能笑出来的就我一个人了。

                ***

                山谷里在寂静片刻之后重新一次荡起血涟。前后夹击之下的刘涛和杜鹃两军拼命奋战着,每一个人都是在为活着而战。此刻不管是用什么办法,用比魔族还卑劣无耻的战法,或是不留一丝人性的屠戮,每个人都暂时抛弃了人性。仿佛这山谷是又一场魔族的内讧而不是人魔的较量。她们居然创造了奇迹,在两面鬼骑兵和鬼骑士的夹击下生存了十五分钟,不到一千人经过这一十五分钟的战斗,还剩下一百人。围在两个千凤骑长周围团团旋转着斫杀逼近的敌兵。
                十五分钟有两件事发生。一件是朱玛的两千凤骑突进了当面的鬼骑士的阵中。第二件是凯琳悠的大军和我出现在了“鬼屠”本阵的后面。
                两件事都是具有决定性的,同时也主宰了这一战场最后的命运。

                周苗的骑兵破乱了鬼骑士的行阵,被风一般掠过的凤骑不断的削掉脑袋。一缕寒湿的阴气从每一个飞掉脑袋的脖颈上喷出。马刀队是朱玛五个千凤骑中速度最快,最犀利的杀手锏。此刻,朱玛并不知道我也赶到了战场。而且她也不知道凯琳悠的军队是否包到了魔族军队的后面,因为打了这么久,双方始终一点音讯也没有通。一方面是怕暴露凯琳悠大军的行踪,一方面打仗的时候,朱玛根本没有空隙去思考援军是不是会及时赶到。
                不过我的女儿有一点很像我,就算死也不会撤退,更不会投降。她手下的士兵就是这样,所以才能够和数倍与自己的魔兽大军在此决死拼斗。

                被砍下脑袋的鬼骑士并未如“鬼屠”意料中的那样再次升级为“鬼骑将”冒掉黑烟的尸体从骷髅马上坠下来,再也没有变化。原因很简单,玄冥铁虽然不能完全阻遏鬼巫者所施的巫术,但更高级的魔化却被阻止了,当这五千鬼骑士还幻想着被消灭之后重新变为更厉害的“鬼骑将”而松泄的被周苗的马刀队砍光时,他们却永远的把尸骨留在这片沃野的焦土中了。
                朱玛的亲卫队从另一翼压上,直向包围刘涛和杜鹃的鬼骑兵群冲击。
                阴湿的雾气中,两千叶战刀发出的寒光交相辉映在敌骑的面上,已经被刘涛和杜鹃拖得疲惫不堪,久攻不下的鬼骑兵顿时成为朱玛突击下的牺牲品,朱玛的亲骑兵可说是五队千凤骑中最精锐,最强悍的。跟朱玛冲锋就像敢死队一样,此刻面对魔族一样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那些魔族骑兵在她们的冲击溃乱下显出了恐惧。
                朱玛曾经对自己的部下说过一句话,在战场上“不想死,就杀人”。此刻改一个字,“不想死,就杀魔。”每个凤骑背上都背着两把刀,有些像“双刀牛剑峰”。可惜她把玄冥铁带给我之后,永远的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双刀骑兵奔涌起来如同滚动的铁流,穿插进鬼骑兵的阵群之中,分割之后,乱刀齐砍。
                那些鬼骑兵往往只顾着眼前的敌人,就被抄到后面的凤骑乱刀砍成几十块。向来精锐的鬼骑兵被拖在战死九百人的两个千凤骑长的周围足足十五钟,后面冲过来的又都是些亡命的凤骑。不到十分钟,朱玛直冲到刘涛和杜鹃的面前。立刻叫了两个凤骑,一个驮一个把她们送到安全地。

                凯琳悠两万温泉禁卫骑兵的进攻预示这场战役已经接近尾声。“鬼屠”自始至终没有把身边的鬼羽骑调去支援包围刘涛和杜鹃两部的鬼骑兵,否则任凭两人再怎么顽强也不可能坚持到朱玛把她们活着救出去。
                不知说他狡猾还是愚蠢,留着这一万鬼羽骑在身边是为了抵挡有可能来自后面的伏击吗?
                此时的山谷沃野尽红,魔族的两翼都出现了禁卫军铁骑。被调去阻挡朱玛的鬼骑兵一万一万的被击溃回来,那些平时在战场上相当横行的特殊魔族此刻被两翼挤压过来的骑兵逼迫得喘不过气来,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丧命在刀下。
                如果说这场杀戮最后还有一点什么值得兴奋的,那就是当朱玛的凤骑围住那一千尸肥屠夫,然后痛快的举刀,疯狂的砍杀。为那些已在这场战斗中阵亡的姐妹报仇的快感浸入了每一个凤骑的心里,连最善良的女子也在此刻举起刀向那些食尸自肥的屠夫狂砍乱杀。只见一道道被剁飞的血块伴着肉泥在刀光中乱溅。

                崩溃的丧钟离“鬼屠”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禁卫骑兵和鬼羽骑绞杀在一起,那是唯一还没有完全溃乱而有战斗力的魔族军队。每个鬼羽骑的背上都插着四五片桨叶状的怪兵器,看上去就像插了几根羽毛。打仗的时候,鬼羽骑先喷出一口尸毒似的绿雾,然后脑袋向前一低,背后的几叶羽毛就射向前方。这一招在一开始还是狠狠的杀伤了不少温泉禁卫女骑兵,几乎在那一刻“鬼屠”又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凯琳悠焦急的寻找着我,在接战开始,我就找不到了。

                我在哪儿?我在两位受伤的千凤骑长的身边,一边给她们输入我的真气疗伤,一边陪她们说话。在我看来,两个九死一生的女孩儿都是那么的可爱。
                “刚才是谁说明天准会是个晴天的?”我笑呵呵逗着两个女孩儿。刘涛羞涩的点点头:“是我。那是为了安慰阿鹃,其实我哪知道明天是不是晴天呢?”
                “嗯。明天什么天气我不知道,但今天我知道一定是个大晴天。”我冲她笑笑,转过脸对杜鹃道。
                “真的?”她有些怀疑,此刻天空仍旧阴云密布,这是战场中最多变的时候,也是“郁闷之谷”得名的原因。山谷的天气本来就变幻无定。
                “当然,我会骗阿鹃吗?”我偷偷的用了刘涛对她的妮称,杜鹃俏脸一红,低头不语。
                “看!”我指了指天边,只见那乌云的边隙正浸透着几缕金光,仿佛阳光在努力的穿爱乌云的阻碍,将光明撒亮人间。
                就在乌云想调整姿势试图遮蔽阳光的刹那,金色的阳光终于刺破了乌云照在了大地上,那一刻。温暖的如同浸在热水中被轻柔的抚摸。
                “哇,好漂亮的阳光。”两个女孩儿都伸出手却接触那温暖和煦的阳光。
                “是啊,好漂亮的阳光,可是怎么也没有你们漂亮。”我笑着自言自语。

                天晴啦,鲜花儿朵朵绽放,心欢畅……怎么唱起赵薇丫头的歌来了??晕,给紧张的血腥中制造一点舒缓吧。没有关系的。

                穿透了鬼骑士阻击的朱玛军势所破竹的追杀着溃散的敌骑,由于这狭长的山谷已经堆砌了太多的尸体,鬼骑士的骷髅马蹄在奋飞中溅起的泥土都带有腥红的血色。不过那丝毫不妨碍气势如虹的朱玛亲卫千凤骑秋风扫落叶般的消灭他们。
                朱玛望见“鬼屠”本阵所在的方向,阴气和魔障十分浓厚。她双腿狠狠夹马,将两把战刀分别向前扔去,朝左侧掷出的那把穿过两个鬼骑兵,插进第三个鬼骑兵的腹部。那家伙阴嚎一声从骷髅马上掉下,被赶上的一个凤骑挥刀砍成两段。往右飞出的那把刀在她和“鬼屠”之间劈出一条血迹,直冲着“鬼屠”逼去。

                “鬼雨”嘶嚎着,惨烈的杀气和浓厚的死亡气息已经催醒了这来自魔界的妖刀。说它是剑,其实它是一把长而锋利的刀。就在那把战刀破空之气透到“鬼屠”面前的刹那,刀尖却停住了,僵在半空中。只听撕裂的叫喊从“鬼雨”的刀鞘中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悲鸣伴着透鞘而出的无比怨灵之气窜向天空。

                刀出,闪光,怨气—朱玛掷去的战刀在空中被剖为两半,是何等锋利的刀啊,能将一把刀从刀尖竖剖两片。朱玛抓起卡在马上的长枪,挺枪向“鬼屠”杀去,虽然有着强烈的阴气和极重的寒意,但朱玛却毫不畏惧。真正的猛将就是这样,面对任何敌人都绝不胆怯。
                她身旁的两百亲卫凤骑见她如此奋勇,也都奋力杀溃当面的鬼骑兵,追随朱玛朝“鬼屠”冲去。

                哗~哗~哗,刀风连响数声,冲近他眼前的明军凤骑纷纷坠马。“鬼屠”的刀太快了,凤骑冲到他的面前,也只能辩出闪烁的刀光从哪里发出,但却不能抵挡。片刻二十余凤骑倒毙在“鬼屠”的“鬼雨”之下。“鬼屠”仍巍立在骷髅马上,像座从阴域来的高山,一动不动。朱玛的座骑已经驰到他的面前,只见一记白光自上而下劈至。朱玛正要挺枪格击,却发现那记自上而下的白光不过是前奏,隐藏在那记白光之后的还有一记自左而右横斩的刀光,两记刀光只在慢半拍之间挥出,眼力稍慢的人只能看到第一道白光,绝看不到第二道白光,看得到第二道白光的人也未必有机会格挡。
                两道白光虽是一前一后,但却是一慢一快,两道刀光在二分之一秒后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白色十字形刀光”,那便是“鬼屠”传说中的“白雨十字斩”绝技。光影闪过,朱玛却在两记刀光重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一枪挑击在十字的中心。
                “鬼屠”脸色微变,如果他的脸上有肌肉的话。不过他一定是十分惊愕的,面前的人类居然能够看透他的“白雨十字斩”,还能够破解这一魔界都很少有人能够破挡的绝技。不过“鬼屠”毕竟是“鬼屠”,虽然白雨十字斩被挡,但毫不滞泻的的继续发力,“鬼雨”也不收回向头顶拉起一道长长的紫色的魔链。蕴涵着他强大的魔力“阴狼鬼月斩”—迫体的刀气从头至脚压向朱玛,一瞬间。只见火星从枪尖接触刀风的那一点炸开,朱玛从马上掉了下来,坐骑被“鬼屠”的妖刀一分为二。哗啦啦,两片分开的血马从她身边掠过,朱玛的铠甲又蒙上一层腥色。
                “将军。”一个亲兵策马骑来,从马上跳下。朱玛重新上马,跃枪又像“鬼屠”杀去。此时的我已经确定了这场奇袭最后的结局,默默的留守在两个受伤的千凤骑长身边。

                朱玛换了三匹战马,当第三匹战马倒地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亲兵。“鬼屠”也被她那不要命的气势所震颤,从与凯琳悠激战的地段把剩下的鬼羽骑都调了回来。凯琳悠的温泉禁卫骑兵得已冲破鬼羽骑的骑阵,但朱玛身边的亲兵却全部战死了,当然朱玛的亲卫千凤骑并没有全灭,千凤骑长胡可还率领着四百余骑清剿着残留的鬼骑士。
                “该死?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朱玛暗想,四周已被环伺的鬼羽骑包围。这些鬼羽骑已经知道今天覆亡的恶运不可逆转,但他们决心在临死前再杀一个敌人的大将。

                剩下的鬼羽骑开始默默吟颂咒语,不到一分钟,从每个鬼羽骑身上升起一缕阴晦的鬼气。那便是鬼羽骑的精魄,鬼羽骑与一般的鬼骑兵不同,他们是死去的人中仍拥有七魄,而且久久不息,经过魔池的浸泡而练成的特殊魔族。他们将朱玛围在尸堆横叠密布的阵中,一片巨大而薄的阴雾渐渐将他们和朱玛从这个世界隔开。
                “鬼羽阴啸阵!”凯琳悠暗叫一声不好。她曾经听大祭司摩米朗讲过这种魔阵的厉害,一旦施法者将猎物困在阵中,猎物就会被万魔噬咬,直至尸骇无存。
                凯琳悠分出三千禁卫骑,突向鬼羽骑包围朱玛的方向。每个禁卫骑的胸前都挂着一枚圣十字徽章。这三千禁卫骑有些特别,她们是皇家圣骑士,不但攻击力和防御力极强,而且还拥有强大的魔防能力。她们有经过皇家大祭司团祝福咒语的“金光战甲”这些战甲平时交战的时候与别的禁卫骑一模一样,但当穿戴它的主人发出命令,这些战甲就会突现出金灿灿的圣洁之光,可以驱逐来自阴域的魔力和腐气。

                正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候,“金光战甲”的威力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金光与阳光相互辉映着发出一片耀眼的极光,鬼羽骑布下的阴啸阵被这猛烈的光线一照,顿时雾一样被穿透散开。这时,皇家圣骑士们,纷纷摘下自己胸前的圣十字架,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上面。一队队驰骋而过的圣骑士便将这染血的圣十字扔向那些因为阴功消耗还未恢复,不及躲避的鬼羽骑。
                风驰电掣的从侧翼掠过,圣骑士的手里扔出的圣十字章像一枚枚致命的魔符,一触到鬼羽骑,立刻听到阴惨的嚎叫,阴魄从鬼羽骑突然张大的七窍中飞出,那是他们的七魄,但这七魄一触及到激烈的光线立刻化为乌有。

                此时的朱玛从被困的阵中拍马走出,她的铠甲被魔气噬咬得残破不全,全身都挂着污血的痕迹。她的脸低垂着,不知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别的原因。总之看到她这个样子的,连旁边的凯琳悠和圣骑士们也都惊骇无语。
                不过朱玛的这种样子,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对我来说却很熟悉,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玛发这么大的火,但这样阴冷的表情,这样冷酷的不再燃烧的杀气,只有她的母亲:晶儿才具有。冷冷的,被冰包裹的火焰,那种燃烧从里面开始的爆发。我知道“鬼屠”的下场不会比我预见的要好,至少我不出手也可以欣赏一幕最残忍的杀戮图卷。

                被切割而歼灭之后,“鬼屠”和剩下不到两千鬼羽骑退到了“郁闷之谷”西面的群峰下。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杀场,也是他们魔族的坟墓。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魔族就是魔族,即使被几倍十几倍的人类包围,害怕的也不会是他们。
                但朱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真正的害怕了,一种从内心里升起的对永恒死亡和残酷的全新的认识。鬼羽骑还能够将自己恐惧的表情掩饰在牛角盔下的面当里,但他们的坐骑那些骷髅马却不一而同的向后缓缓的退却着,朱玛那不燃烧的杀气,那裹在冰里欲将一切熔化的力量实在让人感到一种不杀即杀的压力。
                “呜啦!!”“鬼屠”低吼一声,“鬼雨”向两侧划出两道漂亮的阴线,两个退后的鬼羽骑的头从脖子上飞了出去。接着“鬼雨”向朱玛一指,“西米马都~~!!”他嚎叫着奔向我女儿的长枪。身后的鬼羽骑发出一阵濒死的绝望呐喊朝前一起冲去。
                朱玛的长枪斜斜的向旁展开,长长的在半空中轻柔的带出一条炫烂的弧线。当这个POSE摆好之后,“鬼屠”和鬼羽骑已经冲近了她。

                几乎没有看到动作,只是两道光茫的相交,一道紫暗色,一道明亮的金黄—,冲阵而过的“鬼屠”和两千鬼羽骑仍旧马不停蹄的穿过朱玛直奔向她的身后。阵后是凯琳悠和她的大军,这一刻,目瞪口呆的温泉禁卫军女骑兵们才统统竖起手里的大枪和战刀,准备迎击扑来的魔族。

                “鬼屠”奔近了凯琳悠,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死脸,但那空洞的眼眶中竟然显出了恐惧的神情。就在他冲到凯琳悠面前的刹那,温泉禁卫军统领大人的剑直朝他的头颅斩去,那是飞快的一剑,远远看去一点也不比朱玛的那一击逊色。当剑锋就要触及“鬼屠”脖子的时候,他却像一阵烟似的被面前刮过的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惊愕中,凯琳悠发现所有的温泉禁卫军骑兵全都发呆的注视着面前被风刮走的魔族。远处响起了朱玛得得的马蹄声,她没有理会曾经救过她一命的凯琳悠,径直的走向山谷另一端赶来迎候她的两个千凤骑长。
                凯琳悠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了,“鬼屠”和他的鬼羽骑早在和朱玛对冲的刹那被朱玛全部杀光了,冲到她们面前的只是死后的“鬼屠”和鬼羽骑们还未消散的阴影。她不得不由衷的感到震憾。
                我是和奥丁,摩娑,阿,齐名的异域四主神。朱玛是我的女儿,虽然我是玉净神这一点还不是所有的异域人都知道,但凯琳悠渐渐的明白过来。朱玛还有一半的血统来自晶儿,她是风神。自然这个结合了两个最强大的神祗血脉的女孩子拥有这样强大惊人的潜力也就不足为奇了。她所怀疑的只有一点,为什么玉净神和风神不选择异域本土的人作为他们转世的元体,而非要跨越无数个时间和空间,在另一个彼岸的世界找两个人呢?这一点恐怕连玉净神也无法回答吧。我含蓄而自私的笑着。

                郁闷之谷的血战在这一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划上了休止符,温泉帝国和大明朝对于这场战役的描述则各有不同。
                温泉帝国御用皇家历史学家,后来享誉艾芙隆,并著有:《血阵,524年春天的人魔之战》、《东西方军事概述》、《论凯琳悠的骑兵战》等著作的大学者,爱尔斯德路这样记叙这场战役:
                ……当来自东方的军队与魔族在山谷内激战的时候,我们的凯琳悠将军率领着骄傲的禁卫军穿过阴冷的丛林,来到魔族的后方。当明朝军队陷入苦战的时候,她们听到魔族军阵的背后响起了温泉禁卫军激昂的军号声。于是,两支异域最强悍的人类骑兵结合在一起,向魔族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不过当凯琳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忍不住脸红了。当时她还在为两万人是否应该进攻而忧虑,如果不是我的赶到,如果不是朱玛最后的冲锋,战斗的结果还很难想象。不过温泉禁卫军的功劳也不能因此而缩小,如果没有她们,朱玛怎么也不可能只凭五千人就全歼了近十五万的魔兽联军。

                当时明朝的史官,后来成为御史的附言却用犀利的笔触描绘了五千明军在十五万魔兽大军面前怎样毫不畏惧和英勇顽强与之殊死搏斗的经历,简直把朱玛写成了神一样的统帅。虽然朱玛当时表示这些不过是文人的胡皱,一笑置之。但后来当附言因为直言获罪,还是朱玛出面替他求情才得以过关。

                异域历524年,3月18日。阴雨转晴,魔族军队进攻温泉北方重镇克洛林,温泉-明朝皇帝朱丹调集两国兵力约两万五千人,与魔兽联军十五万会战于克洛林长狭。温泉骑兵与明朝骑兵内外夹攻,消灭魔兽军队十三万。两国骑兵阵亡八千人。
                —以上是里斯典一位历史学家对于这场战役的论述。

                事实上,人们更多的把这场战役称为“郁闷谷歼灭战”,而没有人使用“奇袭”这两个字眼。但当初,朱玛和凯琳悠的两张纸上却都写着“奇袭”两个字。

                #22556
                头像明帝朱丹
                参与者

                  以上几篇是在下最近新作,望各位读后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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