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询木灵术士之真相

第一章・漠漠烟云处士家
――人类眼中的木灵术士

木族，又称木灵或木灵术士，是东大陆仅次于三眼族的神秘种族。有人说木族是妖精，也有人说木族是仙人。但是因为木族很少在人类的密集居住点现身，所以木族的身份一直是个迷。

木灵的外貌特征：外表和人没有差别，所以当一个木灵站在你面前时，除了他的装扮，你根本无从判别。但是木灵不论男女都极其俊美。

木灵的穿着：一般以长衫和道袍为主，身上有时会有饰物，但绝不会是金属制品。

木灵的活动范围：除了人类城市，木灵的足迹遍布东大陆，木灵大多单独行动，很少看见两个木灵结伴同行，除非是配偶。

木灵的特长：木灵是天生的驯兽师，从小具有不可思议的与动物交流的能力，能力超强者甚至可以召唤方圆百里的野兽为之服务。木灵还是出色的园艺师，他们的另一项能力就是改造植物，还能控制植物的生长速度，但是必须使用咒语，召唤野兽时也是同样，只有能力超强者才可以随心所欲。

木灵的爱好：由于木灵都是天才，所以他们对医卜星相，诗词音律都很精通，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通晓那么多东西，一般木灵最多精通两三项。木灵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奇珍异宝，但是绝不收集五金制品，除非那东西确属上古神器。

出于以上几点，每个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木灵为自己工作，牧场希望得木灵帮助他们改良品种，刺客希望木灵帮他们配制最新的毒药，古玩商希望木灵帮他们寻找稀世珍宝，得了不治之症的希望获得木灵的救治……但是太难了，如果某一天你得了重病，碰巧遇上风度翩翩，相貌不凡的人治好了你的病，那么，你有福了，你有一半的机会碰上了一个木灵。

最后一提：木灵的武技不高，堪堪自保而已，但是木灵还是招惹不得，说不定从你背后窜出条毒蛇什么的，可让人受不了。

――《东方行纪.第12章》旅法师小易著

请原谅我如此连篇累牍地抄录前人的文章，因为事实上即使如此也难以完全准确地描述木灵术士的真相。比如曾经担任灵虚山学派山主的骆文谦的著作虽然详尽，但是也离木灵术士的真相有一定距离：

《木灵术士纪》
－ 骆文谦箸（注：骆文谦曾为灵虚山的山主，根据文中口气推测，他似乎曾到过桑野山脉并在山上居住了一段时间。）

（节选）

“在中山极西之地，那仿佛上与天接的群山阻挡着东方之民西望的目光。这些巨峰被我们称为桑野山脉，而提婆达多教的僧侣则称之为圣山卡契亚帕（意为背负大地的圣龟），可惜一般民众并不认可我们的命名，习惯性地称这些山脉为日西山脉。”
……

“木灵术士们的故乡也隐藏在这些自远古屹立的山脉中。”（也许你访遍东洲所有睿智长者，阅尽所有权威地图也无法发现这个地名，但这个地方，如同你和我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足够幸运或者能言善辩，能够打动灵虚山的现任山主，并且被获准进入古老书院的禁书区，那么，或许你能在这个被尘封已久的地方发现一二关于桑野山脉的记载。）

“这座位于东胜神州西南之极处的高山……根据木灵术士所说，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出生之地。也是在那里，他们被双亲和族人抚养至长大成人。”

“这个生活在桑野山脉上的种族天生就有不可思议的与自然沟通的能力。他们不仅能与动物交流，还能改造植物。正由于此，他们不必像我们这个庞大帝国的人民一样过多担心农业问题。不过，与我们想象的不同，他们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尽管如此，他们也不会仅仅为了口腹之欲就滥杀生灵。毕竟，暴殄天物者会受到族人的厌弃。因此，他们只是简单地获取自己生存所需的食物，同时致力于维护一种我们大多数人并不理解的“自然平衡”。

“总而言之，木灵的哲学以“自然，和谐”为中心。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生活也同样富有哲意，令人心驰神往，让我想起古人“乐不思蜀”之语。

木灵们了解竞争的意义与好处，但从不过度热衷于名利地位与权势。一个大家公认有能力的人，毫无疑问会被推举为桑野山脉的主要管理者；另外一些基层的工作，则由其余木灵们轮流承担。令我惊讶的是，木灵们居然如此简单地避免了在我国无时无刻不上演的权臣间的勾心斗角、争权斗势。

在这里，只余一派祥和、宁静、与世无争之景。由于他们悠久的生命，以及终日饱读诗书的生活，木灵们都颇有隐士之风，可用“清心淡泊、宁静闲雅”八字来概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更是他们最好的生活写照。唉，若非事出意外，变故迭起，我宁愿在这个世外桃源终老此生，也不枉人生大梦一场。“

“据我观察，成年的木灵们往往不甘于驻足山中，他们大多独自周游世界，尤喜游历名山大川。偶尔，他们也会与族人结伴而行。尽管如此，但他们并非不喜交友，只是木灵们不愿打扰族人与自然、与大地的沟通。一些机缘颇佳的人类，如我，能够与他们结交为友，和他们常年相处，甚至被允许进入他们的家园。”

“在他们的习俗中，自首次外出日起，每过二十年，在外远游的木灵都会纷纷返回故乡居住五到六年。他们会在重回家乡的日子里轮流承担公共事务性工作，这些工作在他们离去后又将由留驻山中的长者、拥有未成年子女的父母们以及接近成年的孩子们接替。当然，回家对木灵而言，不仅仅意味着对留在山中、维护家园的族人表示谢意和接过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更意味着恋爱与婚姻。恋爱也许会发生在旅途中，但婚礼却必须在桑野山脉中举行。令人羡慕的是，天性崇尚自然的木灵一族，决不会对子女的婚姻横加干涉，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荒谬言论。唯一的限制，也只是在婚礼的地点。他们，实在比我们人类的青年男女们幸福的多。”
……
……

（此书的扉页写有一行蝇头小字―“此书交由历任山主妥善保管，不得交与外人借阅；山中弟子，如无非处死生之地及有令人信服之因，亦不得授予。－骆文谦”

只是，迄今为止，还未足够幸运或者能言善辩，能够打动灵虚山的现任山主，并且被获准进入禁书区的人出现。当然，强闯禁书区，早已被无数先来者证明是不智之举。）

正如上文提到的，关于木灵术士这一神秘种族的种种细节尚未为人们所知，虽然旅法师小易和骆文谦在他们各自的文章中已经初次接触到了木灵术士的真相――比如种族的特征、社会制度与观念――但是这些完全来自感性的认识并不能引领我们察知木灵术士的内在。于是，我们不得不通过东方大陆的各种博物学著作来引导我们追寻这个令人着迷的种族。所以，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一位富于传奇色彩的女性――大博物学家清微夫人：

……清微夫人（姓杜，古代上林国阆陵人―原作者江初注）无疑是古代东方博物学家之中的佼佼者，活跃于月光历420――489年间的这位传奇女性，具有博物学者、诗人、画家、仙术师和旅行者的身份，是东方历史上第一位改变人们对待女性的传统观念的活动家……由她主持编著了著名的大型图鉴式类书――《天人全书》，另著有草药学专著《芝草集录》、地理学及妖魔学专著《寰华经》、动物学专著《鳞介总要》、风俗学专著《列国风土志》，直至今日，仙术师们仍然以她的《寰华经》作为必备的妖魔指南书……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多数著作都是在旅行的风餐露宿中完成的……如果说这世上有哪个人类能够深入地了解木灵术士，除了长期与木灵术士结伴旅行的清微夫人外，再不做第二人想，但是即使睿智如她，也不曾（或不愿）在著作中提到任何超出现今对木灵术士的认识的文字……

――《过去二千五百年内影响了我们生活的人们.第三十七章.芙蓉向脸两边开―杜清微夫人》学士江初著

很显然的，大博物学家清微夫人似乎掌握了大量丰富而准确的研究素材，并且我们也相信她完全有能力对其进行学术性的分析与研究――但是她却对这个充满了挑战性的课题缺乏一位博物学家所应有的敏感与热情――也许正像一些旁观者所说的那样：灵虚山学派的智者们是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那种刻意回避的态度连只是到东方大陆做浮光掠影式的考察旅行的旅行法师们也觉察到了，著名的旅行法师范.肖特.斯特伍德就作了如下的推测：

……人们常常因为这些神秘的木灵术士而困惑不已，他们从何处来？又是怎样的一个族群？当面去问木灵术士是没有结果的，热衷于道德说教的提婆达多教僧侣和狂热钻研毒药学的毒咒师也不可能给你什么有价值的答案……然而一向擅长于各门学问研究的仙术师和仙道士们却对关于木灵术士的一切讳莫如深……显然，灵虚山的智者们曾经以某种方式察知了木灵术士的真相，但是出于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他们恪守着这个秘密，不肯向外人吐露半句……也许在灵虚山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埋藏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我们也许永远也无法靠近那满是历史灰尘的角落……

以上摘自《神秘的东方：每个一流旅法师都应了解的东方世界常识・第十一章・生活在秘境中的种族》（范.肖特.斯特伍德著，公元923年第二版，前麟阁守藏史李秋阳译）

看来了解木灵术士我们首先必须了解他们与灵虚山学派的关系――
第二章・与客携琴上翠微
――木灵术士与灵虚山学派

几乎所有的东方民众都对木灵术士和灵虚山学派之间的友好关系感到困惑―这个拥有漫长寿命的民族十分清楚人类身上那阴暗邪恶的一面，并且明白在与人类打交道时保持绝对的警惕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可是他们却轻易给予了灵虚山学派以完全的信任。

是因为灵虚山学派重视信誉，值得信赖吗？固然，灵虚山学派在那些过度重视实利和机巧的上林之民看来的确是一群有些顽固的人――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龙伯人、乌诏和白诏人（包括上林人最排斥的西林人），在重视信誉这一点上丝毫不亚于灵虚山学派，可是他们却从未轻易得到过木灵术士的信任。是因为源自同为不可思议之力的驾驭者所存在的那份认同感吗？然而信奉提婆达多教的僧侣和南部山区的毒咒师也很难协调他们与木灵术士的关系。只是灵虚山学派，只有灵虚山学派，只有他们有幸得到木灵术士的信赖与友情―并且在千年的岁月中始终保护着双方的情谊。

显然，这种友情完全依靠两个强有力的理由而维系。

众所周知，木灵术士们喜爱游历四方，这一点和他们固守在森林里那过于慵懒或过于敏感的远亲截然不同，也不同于东方的诗人学士们为了博取名声与头衔而进行的所谓“壮游”；他们行万里路的目的十分明确：增长见闻，磨砺心志。

当然，每个人也都明白，游历四方不是王家贵胄式的游山玩水―正像西方大陆有成群结队的半兽人、大地精和食人魔在野外出没一样，东方大陆也有大量山精野怪正等着将误闯它们领地的人生吞活剥――谁也不知道那些看似祥云掩拥的奇峰和 波澜不惊的深潭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因此在东方，“游历”常常是冒险的代名词。（由此我们也不难解释一些著名的游历诗人同时也是剑客或术师的原因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即使是擅长借助自然力量的木灵术士，在面对那些拥有强大妖力的妖魔时也不啻面临一次生死的考验。大概有鉴于此，一些木灵术士为了旅途的安全起见，而愿意与仙术师、仙道士们结伴游历；而灵虚山学派的成员们往往也乐于和这些友善的木灵术士们交流妖魔学和草药学的心得（对专攻仙药学的人士而言就更是如此）。这种友好的合作关系不但促进了彼此间的了解，也为日后双方建立长期的友好关系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也是因为灵虚山学派成员大多不喜欢携带金属武具的缘故）

另外一个原因是源自双方那观念比较接近的哲学思想。

作为东方最古老又最理智的魔法学派，灵虚山学派一直崇尚自然而充满理性的生活―这是他们的处世态度，也是他们的生活哲学,而且这种哲学主张和木灵术士的种群社会生态简直不谋而合，这也是为什么木灵术士对一般人类多持不信任态度，却能够轻易和灵虚山的成员成为莫逆之交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在灵虚山的历史上，许多著名的仙术师都和木灵术士结成了深厚的友情，比如第一位以对等身份会晤三眼王的术师华林徽，著名的炼丹家公叔睿，地理学家、灵虚山山长骆文谦，《天人全书》的主持编篡者、大博物学家清微夫人，古代著名训诂学家詹子虚先生等等……

那么，下面就让我们跟随清微夫人去拜访桑野山脉，一同探询木灵术士的真相吧――

第三章・策杖山行叩竹扉
――清微夫人笔下的真实

月光历525年，杰出的仙术师、博物学家清微夫人与世长辞，在弥留之际，她向她所敬爱的义兄、时任灵虚山学派领袖（也就是灵虚山的山主）的傅抱虚写了生命中最后一封书信，即著名的《与兄书》

清微夫人临终与阿兄书

抱虚阿兄如晤：
……（前文缺失）愚妹与诸郡大贤篡《天人全书》……（缺失）合49章为1卷，33卷为1典，50典为1部，127部为1藏，共合博物、格致、术艺、理义、文史、律例6藏。愚妹立言非为稻粱谋，实欲穷究天人之际，而幸与……（缺失）昔日灵虚山一会，阿兄尝谓“木灵同道行为奇诡，非常理所能度者”并嘱“甚望为阿兄详推之”，妹60载羁旅，友善者甚众，尝于廿年前得异邦友人特里托尼斯君（在后面我们还要再次提到这位著名的旅行法师）见赠《万族总要》（即《大陆上的种族》，设定师亚丁湖注），甚为观止……（此处大段缺失）向闻特里托尼斯君言，西域之所谓“恩特”者，其族历时甚久……（此处大段缺失）妹据《金石古文抄》所谓“上古之世，有帝墟崩摧，四域裂壤之变，时人戒惧，谓曰‘天地劫’者”
，则知……（此处大段缺失）

故愚妹匿《全书》收尾一卷……（此处大段缺失），观者不可发诸之于口于笔于声于意……（此处大段缺失），斯亦为木灵同道计，非为灵虚山也。

……（此处大段缺失）

愚妹斯言，切勿等闲视之，切记。

愚妹道力微浅，今当远游，不知所归，斯亦奇伟、瑰怪、非常之行耳，虽在险远，然妹一生好入名山游，每闻僻远奇伟之观，虽猛虎长蛇当道亦不能阻……（此处大段缺失）噫！世岂有较妹所当行者之奇伟而不可名者哉！故大知有言曰：“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耶！”“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耶！”死生亦大亦，孰判是非耶！久居亦吾所欲也，远游亦吾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妹今取其一也。

唯愚妹为木灵同道所言事，唯兄图之！虽妹远离于兹，亦若指穷于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远游之期当至，临行犹眷眷作别离语，幸耶？悲耶？不复劳阿兄忧也。置笔慨然，不知其所言。
――愚妹清微绝笔

在这封绝命书中，清微夫人透露了几个很重要的线索，很明显的，这位伟大女性确实了解到了木灵术士背后的真相，可是，她所留下的关于木灵术士的资料极为稀少，而这些被称为《清微残简》的学术笔记又因为火灾而受到了严重破坏，我们现在也只有通过这些断简残篇来了解木灵术士那被重重迷雾所掩盖的部分真相了。尽管如此，《清微残简》所透露出的关于木灵术士的种种知识还是那样异常地丰富，以至于它时刻震慑着我们的眼睛。下面，请允许我以灵虚山学派创始人的身份，向异次元世界的各位读者展示这部手稿的部分内容。

《清微残简》译文摘抄

……根据《金石古文抄》的残断记载，在我们的历史之前，东胜神洲曾与西方大陆相连，由于某些原因而成为互不相关的大陆……
但是，虽然各大陆被分裂开来，却仍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供我们推究其原因。我在与一些西方友人探讨种族学时发现，西方最古老的种族“恩特”（即树人，编者注）身上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比方说，西方完全没有女性的恩特，按他们古老的传承诗歌的记载，女恩特在很早以前就离开了这片土地；恩特在早期的意识十分模糊；恩特不能容忍人们滥伐森林的行径；有些恩特不会走动，却对生物怀着极大的仇恨，比如著名的打人柳；年长的恩特十分睿智，非常古老的恩特甚至拥有影响人心和制造幻境的能力；恩特十分擅长和动植物的沟通……在我长年的旅行中，不止一次地与木灵术士们结伴同行，不止一次地见到他们惊人的天赋，对于动植物超乎一般的亲和力，他们对草药学和阵术的造诣连最优秀的炼丹术师也感到自愧弗如，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人们对山林的肆意垦伐，乃至恨屋及乌，连金属制品也难以讨他们喜欢……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木灵术士的男女比例中女性占了大约七成以上，（尤其是那些特别年长的木灵术士，几乎完全是清一色的女性）而按照年轻的木灵术士们透露给我的一个古老传说来看，早期的木灵术士活动在一块广阔大陆的中部地区，作为最古老的种族，他们曾经帮助过早期的许多种族，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木灵术士们渐渐向大陆西部和东部迁移・・・・・假如这个传说是真实的，那么在遥远时代曾与我们接壤的西方大陆，应当也存在着木灵术士的身影―但是，西方并没有木灵术士，然而我们在外形与木灵术士迥异的恩特身上却发现了两者惊人的相似性，这不得不使我感到深深的吃惊和怀疑……

・・・・・・

在我心中长久的疑问无法解答的时候，因缘即会，我陪同吾友――一位年轻的木灵术士，前往他的家乡去参加一个极为重要的庆典――他的婚礼。（和我们上林之民不同，他们的婚姻并非像我们的世俗学士们所提倡的那样，是为了延续家族而采取的手段――在我看来，他们的婚姻与爱情完全建立在彼此作为个体的平等、相互欣赏与了解上，这也是我们这个常常为各种欲望所蛊惑的种族难以企及的、理想化的婚姻关系）……

我被告知获准进入桑野山脉，是在婚庆大典正式举行的前一天。本来我作为一名人类的术师，应该遵循木灵友人们的惯例，在婚礼当天才能进入桑野山脉的腹地，可是由于我的木灵友人情况特殊（他爱上了一位西林女子），因此我必须出席木灵长老们的会议，以仙术师的身份向他们提出我的建议。

・・・・・・

今天的会议真令我惊异，到达会场上的除了我所熟悉的木灵术士，还有那些难得一见的花仙、芝灵和高等树精，他们向我询问了一些关于那位即将成为新娘的西林女孩的问题，为了确认那姑娘是否是一个真正热爱自然的好心人，不少与会者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特别是那些居住在靠近人类活动区域的树精，他们反对这桩婚事的呼声特别高……所幸主持会议的那位夫人是一位相当睿智明理的长者，在听取了各方意见以后，她作出了合理的安排，并且交由与会者们讨论、表决。当然，我那忠实友人的婚姻最终也得到了承认与祝福。

……

在为期一周的集体婚礼中，我再次发现了一个令我疑惑的问题――那位来自西林的新娘在婚礼上郑重地接过一枚受到德高望重的木灵长老、花仙夫人与年长的树精领袖所祝福的红色果实，并且当众将那枚野果服食――可是那些木灵新娘却无一人获得这种殊荣。我以一名仙术师的直觉发誓，那枚野果里必然隐藏着我一直无法参悟的有关木灵术士种族秘密的答案。
……

我在桑野山脉暂住下来（正像我的启蒙老师，前任灵虚山山长骆文谦那样），这里的生活也正像老师在他的游记中形容的那样让人陶醉，不论列国发生怎样的战事，平民们怎样忍受生灵涂炭的煎熬，这里依然波澜不惊，安详自在。但是我对这里的平和却感到莫名的恐惧。上林不是天国，但在与上林的阴影和痛苦搏斗时我会想起天国，但在这里，我只会遗忘。忘记了我自己，忘记了痛苦，忘记了身家，也忘记了天国，这里的幸福取消了我思索这个混浊乱世的权利。
……

在我将要告别这里之前，有幸获得了那位睿智长者――被大家昵称为“会议夫人”的雪芙夫人的许可，我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踏入了我的老师在多年前踟躇许久而终未进入的那个世界――被我的老师和同行们所仰望的神圣巨木的中心，在这里保存着木灵术士们作为最先到达这片土地上的种族所留下的全部历史，包括古代的传承诗歌、他们开拓山林的历史、他们分道扬镳的事件、他们繁衍和发展过程……等等。

在这巨木中，我回忆着一切关于这巨木的记载――在三眼族的史书中，这里是被视为连接大地与天空的神木，在古代巫卜的蓍书中，这里被视为生与死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据说在古代，有羊首的巨大圣龙缠绕在这巨木上负责看护寿命有限的凡人与不肯安分的精怪，也有一些古书声称这巨木上栖息着凤凰、天鸡、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