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往事不堪

小易

恨虽恨，谁见鸳鸯各西东；亲不亲，却看兄弟反成仇。
来人正是武福的同门师弟，当年并称“四勇”之一的夜闻帝是也。当年神州一战即将结束时，夜闻帝却神秘失踪了，而后武福也不受封赏悄然消失于尘世间，想不到今天两人竟在京城碰面了。
只听夜闻帝冷哼一声，依旧用阴冷的声调说道：“托大元帅洪福，在下可是越活越年轻了！你不转过身来看看你师弟现在的样子吗？师兄！”师兄两字吐音及重，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了。
武福深叹口气，道：“师父当年曾言，你终生唯一‘情’字难过，果然不错！”说罢，缓缓转过身来，终于看到了他这位师弟现在的样貌。
面前之人看外貌年纪不过五十，谁能想到他比年近九旬的武福其实只小了两岁？身着淡青色长衫，扎一条蟠龙玉带，足登踏云靴，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武福，看他生的倒是仪表堂堂，偏偏眼中流露出一股阴邪之气。
只听武福道：“恭喜师弟，道行更上一层。”
夜闻帝冷笑道：“那还要拜师兄所赐，今日我兄弟重逢，找个地方喝喝茶叙叙旧如何？”说罢也不管武福是否答应，自顾自转身离去。
武福暗叹口气，紧随而去。
一路上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竟无话可讲。终于，夜闻帝沉不住气了，停下脚步问道：“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武福笑道：“不是说喝茶叙旧吗？到了地方你自然就停下来了，我又何必问呢？”
夜闻帝落了下风，冷哼一声再往前行，又走了一阵，终于进了一间酒楼。酒楼老板似乎早有准备，一见二人进门，立刻迎上来问候，神色及其的恭敬：“按国师大人吩咐一切都准备停当，酒菜等俱已摆上。”
夜闻帝点点头：“我有密话要说，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上来！下去领赏吧！”说罢一摆手，老板喜滋滋地告退下去了。夜闻帝又一指楼梯：“元帅大人请！”武福也不推让，抬脚上了二楼。
二楼上一个人也没有，显然早被谴走。夜闻帝拉开一扇房门：“元帅大人，请进吧？”
武福甫一进门，猛见对面墙上挂着一物，不禁心如电击，怅然泪下，口中喃喃自语道：“小雪……”原来对面墙上挂的是一幅女子画像，画中女子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走下来一般。
武福陷在往日愁思中不能自拔，却听夜闻帝一阵冷笑：“亏你还记得她。”
武福呆望着画中人，道：“我当然记得，几十年来，我无一日不在想着她……”
“住口！”夜闻帝突然出声打断武福的说话，眼中好似两团火喷出来，恨不能把面前之人烧成灰烬。“你会想念她？哈哈……”夜闻帝忽然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凄凉。猛然间，他不笑了，大步走到武福的面前，一把将他从画像前推开，武福一个踉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夜闻帝并不罢休，指着跌坐在椅上的武福怒道：“就是你把她害死的！是你把我的小雪害死的！”
“当日情况危急，我不能为救她一人却使复国大计毁于一旦！”
“复国大计？去他娘的什么复国大计！”听到武福的话，夜闻帝更加怒不可遏，“我只要我的小雪！可是你却把她推进虎狼群中！”说到此处，夜闻帝语带哽咽：“等我闻讯赶到那里，小雪已经……。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惨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狗屁复国大业！”
“我知道对不起小雪，可是当日我如果调转方向去救援小雪，幽州城势必被蛮兵血洗，幽州百姓必将……”武福还要解释，却被夜闻帝再次打断。
“我不管什么幽州百姓，他幽州被血洗关我屁事！我只要我的小雪！你知道我这六十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一闭眼，小雪那满身伤痕的样子就会在我眼中浮现！不过很快这样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小雪又可以回到我身边，不过……”夜闻帝突然凑到武福跟前，似笑非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什么？”
“让小雪回到我身边呀？”夜闻帝两手一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怎么可能？小雪已经死了六十年了？”
“不，那个人可以做到！”夜闻帝显得有些激动，“就是他帮我在道行上有所突破，从而保持容颜不变，他一定也能让小雪复活！但是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武福不禁对师弟口中的“那个人”产生了兴趣，“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一定做的到的，那就是……把白虎给我，因为那人说只有得到四圣兽，借其圣力相助，就能让小雪活回来！”
“不可能的，白虎之力已经和风儿融合了！”
“这有何难？把他交给我，我自有办法提出他身上的白虎之力！”
“可是……”武福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白虎之力没有了，风儿会怎样？”
“会死，白虎之力从寄主身上剥离，寄主自然会死！”夜闻帝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小雪能回来，就是要我杀尽城中所有人我也愿意！”想不到夜闻帝竟然痴迷到如此地步。
武福霍然站起：“三师弟你疯了吗？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却要让活人陪上性命！小雪地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的！”
“你不是小雪，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夜闻帝反驳道，“何况小雪也是你亲妹妹，她能回来难道你不高兴？”
“如果她真能回来，我当然高兴，可是如果要我牺牲他人性命来换取小雪的复活我做不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风儿，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大师兄的孙子，我当然知道！”夜闻帝不以为然的答道。
“你既知他是大师兄的孙子，你还忍心要他的命？”
“哈哈！我有什么不忍心？”夜闻帝狂笑道，“你能忍心把小雪丢下不管，我为何不能借武胜风的命来一用！看在你是小雪亲哥哥的份上我才事先和你打声招呼！再问你一次，你答不答应？”
“绝不！我不会让你伤到风儿一根寒毛！”
听到这里，夜闻帝忽然恢复到两人刚见面时气定神闲的模样：“早知你不会答应，不过没关系，我有耐心，我会等到你答应！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特意准备这间房吗？”说着他走到窗前，向不远处一指：“看见那块空地了吗？六十年来京城除了紫禁城，它是唯一没变的地方。”
武福顺着夜闻帝所指望去，心下一惊：“那是菜市口。”
“你应该还记得菜市口是用来做什么的吧？三日后，武成就将被带往此处斩首！”
武福闻言不由双拳紧握，怒声道：“他好歹也算你的侄儿吧？你这样做就不怕天理报应吗……”话未说完，忽感一股暗劲向自己袭来，这股劲道来势汹汹，猝不及防之下，武福硬是被震退了数步方才站定，原来是夜闻帝发出。
只看夜闻帝眼中杀意陡现，阴恻恻道：“你现在已然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杀你只因你是小雪的兄长。既然你执意维护他人，说不得我只好把你除掉，再给你最后机会考虑清楚！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象今日般客气了，明中凰！”
说罢不管武福如何反应，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将小雪的画像收起，一甩衣袖竟自离去，只把武福一人留在屋内。
良久，武福才回过神来，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屋顶，自言自语道：“小雪，你不会愿意的，对吗？”紧接着又好象是回应刚才的问话一般：“你一定不会愿意，你是那么善良的姑娘，一定不会希望别人为你而死的！”
好似下定了决心，只见武福突然闭目而立，从身上的毛孔中忽然散发出阵阵白气，随即越来越浓，不出片刻，武福整个人就被白气包裹起来。白气渐渐散去，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原先那个行将就木的老管家已然不知去向。
中年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语道：“厚生剑那厚生剑，想不到六十年后又要用到你了。”说罢举步向楼下走去，他要回东方家通知白虎传人武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