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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天人传说>暴风雨中的故事>法师的故事:儿子


  “既然说到骑士,我也说一个骑士的故事吧。只不过这个骑士穿的是黑甲。”法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烟斗,就着壁炉的火点燃,一种烟草独有的香味就弥散开来。
  天已经亮起来了,尽管雨还没有停息,微弱的晨光中可以看到法师吞吐的青烟在面前回绕。
  “你们都是走惯这里的旅者,应该知道这里附近的那个靠打猎为生的山村——撒库恩吧。”
  “撒库恩,当然认识啦。那里的人可热情啦。上次去就请我喝麦酒。那里的麦酒才叫醇厚呢,哪里像这里,尽是掺水的玩意。”半身人尖着嗓子叫道。大家忽然注意到他手里的酒杯和放在他身边的小酒桶。“哦,这个是我在柜台底下找到的,一定是老板留给我们驱寒的。真是个好心人哪,要是他水掺的少点就更好了。”
  ……在一阵分酒的混乱以后,法师就着麦酒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法师的故事:儿子

努塔瑞

 

  天很热,走在路上热得就像抱着火。树上的叶子全被晒蔫了,无精打采的垂着。知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莱伦萨蒂斯往撒库恩去的唯一的山路上,我和一个骑士在毒日头底下艰苦的跋涉。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天气!”我早就脱掉了像蒸笼一样的袍子,汗水沿着脊背流淌下来,但是在流到腰部之前就被贪婪的阳光喝干,只剩下白花花的盐渍。真不知道那个骑士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还穿着全套的铠甲和锁子甲、戴着头盔。我偷偷的想象他面甲后面那张被憋成紫红色的脸。
  当走完最后一段上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流的汗可以养鲸鱼了。一直到了山顶,骑士才停下脚步。走在后面的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听出他的语音里流露出的兴奋。
  “努塔瑞阁下,很荣幸向您介绍我的故乡——撒库恩。”
  “别叫我阁下!我只不过是为了金币工作的佣兵而已。”讨厌的礼节,要不是为了金币,我才不会在这种鬼天气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去完成见习任务——不知道骑士团是怎么想的,到派纳送信这种小事我只要用个法术就可以了,何必还要派人呢?当然收费要相对高一点。即使是无聊的任务,我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只是这个小子的认真程度让人发笑,这种鸽子也能完成的任务也需要认真吗?所以当我知道会路过他的故乡时,主动建议他回去看看,反正无聊。该死的,要是知道有那么一座破山,我一定不来,坐在酒店里喝清凉的精灵水多快活啊!
  下山的路倒走的轻快。太阳正在回家的路上,减弱了它炽热的威力。从山顶远远望去,是个很热闹的村子。小孩光着脚在街上踢球;年轻人背着弓箭和猎物从山中归来;老人们闲坐在家门口就着夕阳和孩子们的笑声聊天;风中飘散着晚餐的香味,母亲叫淘气的小儿子回去吃饭。可是当加亚尔身穿黑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那种温暖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了。安静就像会传染,从加亚尔脚下到小村的另一头很快都没有了人的声音。小孩纷纷躲到父母的怀里或门后,只有胆大的从指缝里偷偷看我们;年轻的猎人慌忙把弓拉开,忘记了这种箭在全身甲面前就像玩笑;老人们则盯着这个穿着不祥的黑甲的来客,有些见识的人已经知道他是黑暗之王的仆人。
  “为了胡赫!”突然,一个披散着花白头发的糟老头子高举着一柄生锈的钉头锤从近处一个小屋里冲出来。“这次有麻烦了。”我心想,“这个小村居然信奉勇敢者胡赫。”在我想完之前,老头就冲到了加亚尔面前。让人惊讶的是加亚尔看到那个老头冲过来居然一动不动,就是个法师也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堪一击。可是加亚尔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头冲过来,重重的一锤砸在自己的面甲上。即使是被奇奥斯祝福过,面甲也承受不了那么近的钝击,明显的凹陷下去。加亚尔摇晃了一下,然后沉重的倒在地面上。
  “加亚尔!”我大叫着冲上去,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突然露出的怪异眼神。猛得扯下加亚尔变形的头盔,血流了一地,嘴唇上有个大洞,牙齿也几乎没有了。当时我奇怪他为什么还没有晕过去——他仍然睁着眼盯着那个还在挥舞钉头锤的老头,吐出一口混着碎牙齿的血后,他轻轻的叫:“父亲。”
  我楞了一会,然后赶紧给他止血。他的血几乎是喷出来,就像是杀猪。而那个该死的和石头一样硬的老头子居然拒绝给他儿子治疗,胡赫的子民都是这种又臭又硬的死脾气。更见鬼的是他还拒绝把流了一地血的儿子抬到家里去:“邪恶的血会污了胡赫的眼睛!”他的心真比那个见鬼的钉头锤还硬。
  我和加亚尔在大街上过了一夜,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糟糕经历,睡在家门口的大街上。加亚尔发了一夜的高烧,我的冰冻射线也不能阻止他无边无际的胡话,于是,我也一夜都没有睡。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胡赫那个简陋的神殿里一夜都亮着灯光。
  还好这种悲惨的情况没有延续很久,第二天有一个好心的大妈把我们接进家里。
  不知道是奇奥斯还是胡赫,加亚尔渐渐好起来了。日子平静地过去,我着急要出发——要是任务过时没有完成,我就一个金币也拿不到了。
  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送我们,街上空空荡荡的。冒险者的敏锐让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没有炊烟,没有小孩的欢笑哭闹,也没有老人在门口闲聊。往别人敞开的大门望进去,只有精壮的男人。加亚尔也发现了这个,可是上去问时只得到了狐疑的白眼。骑士团的金币可不是付给傻瓜的,我用了一个简单的法术就了解了这个年轻猎人的心——今天是山贼来打秋风的日子。加亚尔几乎在同时也知道了山贼,但不是靠法术,而是村外狂野的马蹄声和呼喝声:“50张好兽皮,要不然就剥你的皮!”响亮的鞭子声在空中炸响。
  “该死的山贼,那么快就到了!”我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加亚尔就猛得冲了出去,然后像个靶子一样戳在路中央:
  “你们被拒绝进入。如果你们进入了村子,那么一定已经踏过了我的尸体。”
  “那我们就满足他好了!”“送他去见奇奥斯!”“蠢货!踩死他!”山贼们在惊讶了一小会儿以后纷纷大叫。随着一声狂野的叫骂,有几个山贼纵马向加亚尔扑去,后面人也有几个没经验的射了几箭——呼啸的箭无力的撞在坚实的盔甲上。加亚尔笔挺的站着向冲过来的敌人敬礼,银光闪动的剑尖在空中画出了古老的印记,可是只换来了一阵嘲笑。
  这些山贼忽视我绝对是个大错误,那几个高速冲刺的贼突然发现自己冲到了一片绝对的黑暗里,慌张和忙乱使他们的坐骑撞在一起,武器划伤同伴。只有一个骑术较高明的冲出了了黑暗术的影响范围。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骑士的勇气,当他俯下身企图用弯刀抹加亚尔的脖子的时候,没有看到习惯了的惊慌失措的背影,而看到了寒光闪闪的长剑。
  在一片漆黑中手忙脚乱的山贼慢慢的反应过来,策马或是步行跑出了法术影响范围。后面的山贼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也呼哨着冲过来。加亚尔居然骄傲到不愿意伤害马,这个死硬的家伙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他那件厚实的盔甲使他占了不少便宜,普通的弯刀和长剑只能在光亮的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又有两个人企图冲过来砍他,双双在刀剑相击后失去了平衡,一个落下马摔断了脖子,一个被加亚尔顺势抹断了喉咙。我也乐得在角落看他大发神威,看来这群乌合之众即使有十多人也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士的对手。
  可是老话说的好;世事总是出人意料。一个山贼笔直的朝加亚尔冲上来,一边大叫着要踩死他。加亚尔举起了盾,试图挡住当胸撞来的奔马。厚重的木盾被马的胸部撞碎,强大的冲击把他撞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正在他费力的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张鱼网抛出来罩在他身上。加亚尔咆哮着再度倒在了地上。
  “儿子!”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有一个人大叫。加亚尔的父亲几乎和我同时冲上前去,可是我们两个人都迟了——我看到一把匕首从加亚尔的头盔和胸甲的缝隙之间滑进去,然后是鲜血喷出来。血喷在他父亲的白发上,把老人的脸画的无比狰狞。“胡赫!”沉重的钉头锤随着高亢的吼声敲打在他身边一个山贼的腰上,把他从马上打得倒跌下来。老人明显没有战斗的经验。他几乎毫无章法的狂乱攻击,过猛的动作使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在他再次举起锤子之前,另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冷静被愤怒掩盖,当山贼们想擦干净自己的武器时,他们发现有一个穿着死神的黑袍的法师漂在半空中。火球从我的掌间发出;闪电束随着我的手指烧焦大地;幽灵在他们面前出现,光光恐惧就可以杀死他们。试图逃跑的人发现火墙在他们面前升起,来不及退回来的人被瞬间烧成焦炭。空气中充满了法术的吟唱声,陷入绝望的山贼狂乱的用箭射漂浮在空中的我,可是他们发现中箭只能让我的愤怒增长。
  战斗很快结束,我在一片焦土中找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加亚尔——被奇奥斯祝福的盔甲使他没有受到法术的伤害——他艰难的开口,每一个一个字都随着大量的鲜血吐出:“阁下……把我……葬……能看见……故乡……”

  我费力的把他们父子的尸体搬到村外的山坡上,然后一个石化术使血肉模糊的尸体变成了雕像。从靴子开始,然后是胫甲和长剑……很快,无论是黑色的盔甲还是白色的长袍都变成了石质的灰色。即使是灰色的眼眸,我也能看到老人眼中的愤怒和加亚尔眼中的疲倦。
  我的箭伤并不严重,第二天就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我看到在山坡上的塑像前面有无数的鲜花和一块沉默的石碑,碑上只有一行字:
  撒库恩的儿子
  我的身后,炊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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