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随风飘摇

魔法在战争中的大规模运用早在诺亚帝国成立以前就有先例，但是由于魔法本身的特性，小型魔法的威力虽然在近战中大于弓箭的杀伤力，但不如弓箭等近距离武器的发射速度快。大型魔法的覆盖面积又难以控制，为了避免在肉搏战中误伤己军，一般在军队中，魔法都作为覆盖攻击以及大规模摧毁敌人防御的远程武器。—— 《诺亚杂记》

阿格拉城邦在平面上看成梯形，矮人族工匠在设计制造该城的时候，十分巧妙的利用阿格拉峡谷入口的地形，将城邦的大部分都建筑在峡谷入口的内部，而正面只有宽一千五百米的距离树立起宽厚城墙，城墙两端又和陡峭的峡谷紧靠在一起。可以这样说，如果守军龟缩在城内不出，可凭借高墙坚壁以逸待劳地消耗攻城部队的士气。诺亚帝国建造该城的时候，并没有忘记除了翼人族会飞以外，龙族的空中攻击力更是骇人，所以在防空上也下了一番功夫，城内和城墙上的制高点设置了铁铸的大型强力弓弩，需要用三十到四十匹马来拉动。虽然不能移动，但是可按攻击目标改变发射角度并能做水平旋转，其能力可以将涂满动物脂肪的绳网点燃后弹上五百米高空，所有弓弩开始运做后，可在十分钟内连续发射总数量超过四百张的火网，如再加上五百名左右的脚踏弓弩手，足够防御任何飞行部队。

城邦内部的构造由靠近城墙的北部地区与靠近峡谷通道的南部地区组成。北部地区主要居住的商旅等平民，与一般的富商和贫民。南北由一道和阿格拉外部城墙几乎一样的防御墙隔开，和外部城墙一样，也是依山而建，长度只有一千米。矮人族还引来活水构造了护城河，而且在建造该城的时候有意将挖掘的土方堆积在南部地区，造成南高北低的地形。即使入侵部队拿下了北部地区，仍然要面对更难攻打的南部地区。

据记载，阿格拉城邦当时所拥有兵力为：步兵四千一百名、弓箭手一千七百名、工匠四百人、磁力师不足二百人（无高级磁力师）、骑兵不足五百人。天湖城邦的攻击兵力为，骑兵四千三百人，步兵一万三千人、工匠两千两百人、磁力师七百三十名（高级磁力师二十六人）。阿格拉城邦尚有一拼之力，但是其士气在短时间内连受打击，老城主被刺，缺少装备和粮食，实际上以无战斗力可言。另一方面，天湖城邦所率军队屡战屡胜，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刻，此战输赢显而易见。

天湖城邦的远程魔法攻击是在二十五日清晨开始的，攻击目标是城墙上部与靠近城墙的地区，火力主要由火球术和雷电术组成。由于阿格拉的城墙十分厚实，实际上并不会造成结构上的损伤。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确保接下来的登城战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一波魔法攻击后，接着就是由砍伐树木所做成的投石机进行攻击，两者交替进行，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紧接着，阿格拉血战拉开了序幕。

开战仅仅二十分钟，阿格拉城墙上就见不到半个人影了，连零星的抵抗都没有，天湖城邦的军队很轻易地突入城内，被称为难以凭武力攻取的坚城已经敞开自己的大门，欢迎新统治者的到来。对于天湖城邦，或许该说他们终于要将脱离城邦近百年的土地再次收回。

蒙西特并不是一个莽撞的军事家，作为一个已经活了将近四百年的老精灵来说，他已经考虑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包括阿格拉故意敞开城门，等天湖城邦的部队进入一半后再派死士,将城门的缆绳砍断，截断队伍后趁机发起攻击都计算在内。由于阿格拉的城门不是开合或吊桥式的而是垂吊型，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连以上这种情况都能想到，可以说蒙西特的计划就比较完善了，在城内骑兵的机动性受到限制，所以这次派入城邦的主要是弓箭手部队中的脚踏弓弩手与长弓手，由他们占领制高点进行防御，步兵部队中的三千重甲矮人兵是与弓箭手一同入城的，他们所装备的重甲与战斧，重盾可以形成除熊族步兵外最强大的步兵攻击防御力量，必要时刻只需收缩到城门，固守待援。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先进入城内的五千人很快控制住北部城门地区，接到传令兵的回报后，蒙西特满意地点点头，第二步计划就是掩护由各个种族组成的一千名 “阿格拉逃兵”进入城内，开始屠城计划。对外自然就放出消息说阿格拉的统治者过早关闭通往南部地区的城门，造成乱兵在城内四处躲藏，烧杀抢掠，天湖城邦用尽各种方法才“肃清”这帮乱兵。虽然清除了乱兵，但是贫民窟不可避免的起了大火，死伤无数，而富人区则被抢劫一空。

传令兵再次回报的消息却不同寻常，北部地区空无一人！贫民窟，富人区，以及普通的商旅聚集地都没见一个人影！蒙西特苍白的面容透露出一丝得意，他也考虑过这样一种情况，阿格拉军民节节抗击，全面撤退，并破坏峡谷通道，在峡谷的另一个出口防御天湖城邦的攻击。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该是最好的防御方法。不过这样做要保证有大量的粮食供应，不然无法维持匆忙架设起来的防御线，饿着肚子打仗的士兵是不会有什么威胁性的。

既然如此，那些民众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也就成为了“乱兵”抢劫的目标，虽然无法对豹人杀手交代，但这也不能全是蒙西特的责任，不过是阿格拉市民的运气好，有位懂得“逃走”的指挥者。让乱兵表演完以后，蒙西特接着下令步兵部队全部进城，准备冲击南部城门。南部城墙只有一千米的宽度，这样距离限制了登城士兵的数量，磁力师的魔力和投石机的弹药又在清晨的攻击中消耗的差不多了，无法对南部城墙进行有效的攻击，不过照北部城墙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有大的抵抗吧？

辛南是一名人类步兵，参军已经有五年了，作为人类来说，他已经是一名老兵了。这次的南部城墙登城战，由他所带领的步兵队做先头部队。“伙计们！”辛南很清楚该如何激励部队“只要进了南城，好酒，黄金，美女，就都是咱们兄弟的了！大家上啊！”

“嗷！”呐喊声中，二百名人类步兵手脚齐用，很快将数架云梯钩到了城头，接着就如同蝗虫一般蜂拥而上。辛南却没有带头冲，在战场上能活的长久，不是靠英勇，也不是靠逃跑，而是谨慎，无论何时都不要做第一个攻击的人，也不要做最后一个逃跑的人，是辛南这些年征战所得到的真理。

这次，他的经验又救了他，正当步兵队就要爬到城头时，象从地底冒出一般，南部城墙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还没等领头登城的天湖士兵发出惨叫声，箭雨倾盆而下。辛南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心想，坏了。

血肉，兵器，箭石，漫天飞舞，南部城门下，成为一片血海地狱！一直没遇到有效抵抗的天湖城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连续九次攻击都被击退，城门下堆满了天湖步兵的尸体。即使天湖城邦的磁力师用尽全部魔力轰炸城头都没有作用，一旦步兵爬城，就会发现城头上仍然树立起阿格拉城邦的麦穗旗，金黄的麦穗仍然在城头上方飞舞！

根据撤下来的矮人族步兵描述，守卫城墙的阿格拉部队简直如疯子一样，用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攻击他们，如果没有武器的就用牙咬，有脚踢，更有甚者不顾已经被砍得肚破肠流的身躯，扑到天湖士兵的身上紧抓不放，最终使两人一起掉落城头。“他们是疯子！”锡片身上粘满了敌血和碎肉，他刚刚凭高超的战斧技能冲上城头，连砍数十人，但最终寡不敌众，被迫撤回。

整整九个小时，天湖城邦无一人能在登上城头后稳守阵地，城墙下的护城河堆满了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天湖城邦的士兵，还有一些是从城头掉落的阿格拉士兵。护城河的水已经被染红，接着就被尸体所堵塞！由于没有预料到遭遇如此强烈的抵抗，天湖城邦并没有事先挖掘引水用的水渠，只好冒着不时落下的箭雨垒石补挖，不然任由混合污血的河水在北城区肆意流淌，在这样的湿热的天气下，很容易发生瘟疫。

蒙西特确实佩服对方的策略正确，放弃宽度一千五百米的北部城墙，并趁天湖城邦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刻猛烈打击登城部队，挫败敌人的士气。固守长度一千米的南部城墙，距离的缩短使天湖城邦一次攻击无法投入大量的兵力，又可以降低人手分配和防御难度。只有一个问题蒙西特想不通，为什么阿格拉的士兵在短时间内恢复了那么高的士气，近乎疯狂地仇恨天湖城邦？虽然他们是侵略者，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分离仅仅一百年的两个城邦，还是有着密切的联系。按道理不该在统治者死亡，后继无人，缺兵少粮的情况下拼死抵抗的。

‘他们这么做可能只有一个原因’蒙西特打了个冷颤，他是十分信任自己的部下，只可能是——‘屠城计划被豹人泄露了！’

躲在南城墙上的阿格拉市民肯定已经看到自己的城邦兵全部撤进南部城区后，忽然又冒出一群不知道那里来的乱兵烧抢他们的家园。或许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明白，但是只需要派些人散布屠城的流言，再加上北部城区恰倒好处的冒出几股浓烟，在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下，不论是士兵还是市民，都会因天湖城邦的做法而变的失去理智，既然北部城区保不住，那一旦南部城区被攻破，天湖城邦一定会杀光所有阿格拉市民吧？现在来看，天湖城邦怎怎么解释都不会有用了，只有强行攻下南部城区再设法安抚市民，不然消息一旦传出，天湖城邦将如何在大陆上立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日落黄昏，蒙西特不得不让部队撤出战斗休整，北部城内的水井都被下毒或者填死，部队用水到不用发愁，城外护城河的水是活水，不怕下毒。蒙西特下令安排好守夜部队并下令检查所有的营地住房防止阿格拉部队使用火攻后，汇集了自己的部下开始商议。当然，按正常情况，只需要一夜的恢复，明天将有足够的磁力师恢复魔力后进行魔法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