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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终结

3reds

大教堂
“我要忏悔，希望可以得到上帝的宽恕。”斯蒂芬站在了神甫面前。
“我亲爱的兄弟，你要忏悔什么？”
“我对上帝隐瞒了我不该隐瞒的事情。”
“上帝是无所不知的，也是宽厚仁慈的，无论你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现在说出来吧，你将得到上帝的宽恕。”
“有人准备在明天国王陛下出巡的时候刺杀陛下。”
“你……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神甫“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千真万确，大人。有人正为此而追杀我——我就是正被拉斐尔公爵通缉的斯蒂芬，我祈求上帝的庇护。”
“上帝一定会庇护你的。来人，带这位先生去休息。”
斯蒂芬顺从的跟在一位修士的身后走了。
“公爵大人，我只是为了保命而已。一个参和到你们这些宫廷秘密里面的小人物，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自保了。”他苦笑着。
“千万不可让人知道这个人在我们这里，保护好他，不要让他离开。把马准备好，我要出去办事。”神甫迅速的换下长袍，穿上了普通的外套。
“一定不可以让任何人把他带走。”又叮嘱了一遍，神甫跨上马飞奔而去。

拉斐尔公爵的书房、深夜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里是两个魔法面具，明天只需要找两个身材与我和马丁相似的人带上，我再施点法术，他们将会变成我们的模样12个时辰，我和马丁会按照预定的方案行动。”丹尼斯向公爵展示着手中的面具。
“地形都勘察好了吗？”
“是的，大人。我会躲在这里，当他经过的时候我就对他的马施展‘媚惑动物’，控制着他的马向这边跑去；这里是悬崖，马丁会躲在下面，即便他掉下去没有摔死，马丁也会结果他。一切看起来都只是个意外——马突然发狂了而已。”丹尼斯冷酷的语气配上说话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现在就等马丁回来了。那个杀手只好以后再说，有你在，他肯定逃不掉的。”拉斐尔公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人，不好了。”马丁突然间推门闯了进来。
“发生什么了？”看到一向冷静的马丁竟然如此失常，公爵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
“红衣主教提前赶回了王都，刚刚进宫面见了国王陛下，陛下取消了明天的出巡。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什么！”公爵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又颓然坐下“天不佑我啊。”
“大人，国王陛下召见您。”侍从站在了书房的门口。
“恐怕有危险，大人。”丹尼斯进言道。
“我去集合队伍跟您一起进宫。”
“做什么？这不是落人口实吗？我一个去就可以了，不会有危险的。”
“大人，还是让我和马丁陪着您去，以免路上出事，我们在殿外等候就可以了。”
“好吧，就你们俩跟我去。”公爵想了想，同意了。

“拉斐尔先生，您来了。主教今天刚刚回来。你还没有问候过他吧。”年轻的韦塞克斯三世笑容满面的对公爵说道。
“主教大人，您这一路辛苦了吧？”
“是啊，拼命赶回来的。”
“主教因为牵挂着我国民众的生活，就提前赶了回来。”
“让主教大人费心了。”公爵陪着笑脸，心里却骂道“惦记着我国的税收才是真的吧。”
“拉斐尔先生，因为主教感觉十分疲劳，所以我决定取消明天的出巡，你去安排一下吧。”韦塞克斯三世说道。
“臣这就去安排，如果没有别的事，臣告退了。”公爵说道，他觉得还是早抽身为妙。
“你退下吧。”
“臣告退。”
门外，丹尼斯和马丁正焦急的等候着，看见公爵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红衣主教知道了些什么，回去再说。”公爵轻声对他们说道。

“红衣主教到底知道有多少呢？”
“应该不会很多，如果他完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决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了结的。”
“也许他是认为时机还不成熟？”
“这件事不能再泄露半分，那个杀手必须立即铲除。”拉斐尔公爵再次坚定了要杀死斯蒂芬的决心。
“您就这样的痛恨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斯蒂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耳边。公爵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你？”
“正是我，公爵阁下。”斯蒂芬冷笑着“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您不死，我就永远不得安宁啊。”
“原来你溜回王都了，这么说是你搞的鬼？”公爵突然明白了。
“没错，是我告诉了大教堂的神甫有人要刺杀国王陛下，于是神甫就出城去通知了红衣主教，然后红衣主教就连夜赶回来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如果您真的刺杀国王成功，就更加容不下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是您不给我活路我才不得不去祈求主教大人的庇护啊。”
“哼，你真的对神甫说我要刺杀国王？”公爵冷笑了一声。
“当然是真……”
他的话音未落，公爵突然拔出剑反手刺来。斯蒂芬左肩的伤口还未愈合，左手无法用力，而他所使用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枝弩箭而已。情急之下，他想起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飞快的躲开公爵的长剑，斯蒂芬随即拨开了戒指上的机关，让那片染过剧毒的花瓣露了出来。
公爵的第二剑已经向着他的咽喉刺过来了，斯蒂芬就地一滚，避过这一剑的同时，他也到了公爵身边。
迅雷不及掩耳，他用弩箭拨开了公爵的剑尖，左手却悄悄伸向了公爵的咽喉。
突然，他听见了一阵喃喃的低语。
“还有一个巫师。”斯蒂芬心中一凌。
“不要妄图施法，否则我我就用赌刺划开公爵的喉管，这种赌无药可医。”
看到那绿幽幽的光芒，公爵放弃了反抗，斯蒂芬小心的将身体隐藏到公爵的身后。
“都住手吧，他不是你要杀的人，我才是拉斐尔公爵。”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马丁突然说话了，他揭下了脸上的面具“你手中的是马丁。”
斯蒂芬控制下的“公爵”也揭下了面具，露出马丁的脸庞。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今天已经必死无疑了吗？”斯蒂芬突然发现自己陷入到困境之中。
“放开马丁吧，我决定取消对你的通缉。”
马丁想要说话，但看到几乎贴在自己皮肤上的戒指，忍住了。
“如果他现在要那个巫师杀我，恐怕马丁也做不了我的挡箭牌吧。”这样想着，斯蒂芬放开了马丁。
“你的确是个人才，到我这里来吧，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能。”公爵突然说出了一句斯蒂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公爵阁下，我也不愿意卷入到宫廷纠纷之中。”
“你真的以为我是要刺杀国王？”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要杀的，是红衣主教。”
“为什么？”
“你看看现在的普拉埃亚帝国，诸侯林立——一个国家居然分成了大小三百多个诸侯国，诸侯国间争斗不断，国力逐渐衰弱。国王却刚刚15岁，尚未亲政，大部分政务都是红衣主教以首相的身份在处理，教会的势力则趁机一天天庞大起来，他们设立了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将普拉埃亚帝国当作奶牛一样榨取。如果我告诉你，教会每年在我国收取的税款是我们国家收取税款的三十倍，不知道你会作何感想。”停顿了一下，公爵接着说“以我国现在的状况，就是想要反抗教皇的统治，也是不可能的。恐怕只要我们敢稍微露出反抗的意图，教皇就可以找到借口要求其他宗教国家向我国出兵，而我们的邻居们大概也正等待着教皇一声令下就来瓜分普拉埃亚帝国的土地吧。”
“这样的话，你们刺杀红衣主教还有什么作用呢？如果让教皇知道了他是被刺杀的，等于是送给他一个出兵的借口，即便是他找不到借口，也可以再派一位红衣主教来，一切都不会改变。”
“不，如果我们能成功刺杀红衣主教并伪造成一次意外，下一任红衣主教肯定一时半会可以决定的——在那些教士眼里，这是一个大肥缺，他们在教廷肯定会争的头破血流，没有个半年，绝不会有结果。从教廷到王都，最快也要走上两、三个月。如果我在教廷再花点钱，在人选问题上制造点混乱，拖上一年没有什么问题，那时候——国王就已经亲政了，而新到的红衣主教人生地不熟，教会也就没有现在这样大的势力了。我们可以减少交给教会的税款，蓄精养锐，慢慢统一诸侯国，重建强大的普拉埃亚帝国，脱离教皇的统治指日可待。怎么样，来我这里，有了你的力量，相信刺杀红衣主教就一定能成功。”公爵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斯蒂芬。
“我拒绝。您认为一个杀手会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吗？不，没有，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做任何事情都是出自私人利益的小人物——我杀人，是为了佣金；我泄露您的秘密，是为了活命；现在，我生活的全部就是为了我爱的人，我不会在做杀手了，也不愿意再冒险。如果您愿意放了我，我发誓将今天谈话的内容带进坟墓——我要过平静的生活，绝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如果您还是要杀我，我也就只有拼死反抗了。”
公爵遗憾的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你……走吧，我说过会放弃对你的通缉的。但是记住：“在乱世里，没有人可以平静的生活。”
“谢谢公爵阁下宽宏大度。”斯蒂芬转身就走。
“等等。这是你应得的佣金。”公爵从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扔给斯蒂芬。
斯蒂芬接过戒指，笑了笑，消失在夜幕里。

前面就是属于他和珍尼弗的小木屋了，一想到可以和她一起在这个山村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下半辈子，斯蒂芬就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还有马？发生什么了。”
斯蒂芬飞一般冲了过去。
“你就是斯蒂芬吧。”一个身穿黑衣的骑兵问道。
“是我。”
“我们等你很久了，艾德里安侯爵大人想要见你。”
“艾德里安侯爵？就是派出那两个打入皇家骑兵队间谍的家伙吧。恐怕也是为了公爵的事情。”斯蒂芬明白了。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见他。”
“是嘛。那么木屋里的女人你有兴趣见吗？”
“你们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如果你还想见到她，就自己去找侯爵大人吧！我们走。”转眼间，这群人就消失在斯蒂芬的视野里。
“在乱世里，没有人可以平静的生活。”斯蒂芬记起了公爵的这句话。
“难道仅仅是苟且投生这个要求也太高吗？”他茫然的望着远处的小木屋。
良久，斯蒂芬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该做的事情。”
他向着王都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