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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兰斯洛特将散落在桌面上的信筏折叠起来，午夜时分的宁静突然变得烦扰不堪。眼前的黑衣人身上流漏出来的气质高贵而不可捉摸。他的手指触摸到了信封背面尼苏斯银制徽章印出来的图案——长剑和麒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触震动了他的身体。他面对的敌人是简简单单的人族，在短暂的世纪就会抛弃他们所营造的一切离开，和他一样，会受伤，脆弱不堪……而他站在一个被真理充斥的殿堂里，面对神圣使族不被岁月影响的生命，在死亡带走他很久以后，他们还是会在那里守望。他在为谁而战呢…… 阿琉斯在沉默中看着他，看着他把手中的信筏折叠打开，重新折叠…… “兰斯洛特，”他的声音突然轻柔下来，“在战场上没有幸福。你是否有自己所爱的人。” 兰斯洛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诧异地看着对面提出来这个问题的人。 他深邃的黑色眼眸流转过一丝微笑的光亮，“爱情并非荣誉，也非勇气的标示，可是它却是你在天涯海角的每一刻，都会惦记的……我想，如果你已经把握了它，那么就不要让战争从你的手中把它夺走。” 阿琉斯在寂静中慢慢站了起来，他拉上兜帽，在他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恢复了果断，“我将在明日中午感到叛军总部，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尼苏斯的命令会传达一切指示。” 兰斯洛特也站了起来，任何的话别已经是多余，他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阿琉斯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当秋天沉寂的夜晚将他的花园包围, 她的舞步停留在青草的上方. 夜风中拂动的血色红衣将她的身体环绕, 粉白色的蔷薇缱绻缠绵着在窗口开放, 在冰冷的夜色中她以一种准确的流畅缓缓转身, 双瞳在黑暗中闪亮. 维雅德兰，他听到这些字符从自己的唇间流泻，眼前恍然浮现修罗沙场的无限硝烟，她染血的足迹在沙石的地面上走出蜿蜒的轨迹，翻飞的衣摆在风中飞舞。 这将是我最后的战争…………你则会是我终止刹那的呼吸…………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被永恒黑衣包裹着的，也之不过是一颗会疲惫的心。 尼苏斯明亮的银色双眸看着他，然后微笑了，“阿琉斯，你也终于投降了吗？” 那是一个被时间尘埃封闭的角落，那是一个逝去的年代…………那个年代的战场上他数次果断的拔剑，却又在踌躇中放下……那个年代的战火燃遍了空中浮岛的每一个角落，让这片天空之城的每一寸土地都铭刻下染血的记忆，动荡的历史。 …………他从战场上救出了自己的爱人…………却将内心的矛盾指向了昔日的战友………… 风逝……歌声……………… 当他再度跨进这所殿堂的大门，流金的辉煌将以往遮盖，放置在书架上方的昔日银亮冰弧，也不过在保护它的黑暗中逐渐沉眠……在看到尼苏斯的眼光后，他不由惊的后退一步。 那双清亮的双眸，里面却包含了多少染血的扩张。他的心猛然一缩，意识到属于他们的过去的时光已经不复存在，他体内流动着人族的血液，在时光中渐渐收敛了它的节拍，也将他从尼苏斯的身边逐渐拉开……他的战友，他的敌人……此时尼苏斯在说什么他再也无法听到，眼前晃动着的只有未来他会面对的杀戮——他已经目睹过千百次的…… 愚蠢的人啊，他无奈地嘲笑着自己，曾经的正义，现在颠覆了他的信念，现在的他深陷没有终结的无尽迷宫，已经失去了曾经的信仰，也失去了过去的荣耀。 他看着尼苏斯把放置在书架上的剑拿下来，听到他说：“把这带给维雅德兰，她将再一次，在战火中起舞……” 他看着那银亮的剑身在冷月的微光下闪亮，和对面她眼中的火焰相映成辉；他慢慢伸出了手，动作一反往日的命令和强制，取而代之的则是情人承诺的温柔……剑一旦挥出，就再也无法收回…… 带着它，和我一起去修罗场吧。他这样对她说。 那是银月湮灭的漠然，在恒古的视线中，荒凉的大地上，目送着维雅德兰的身影，他再次痴迷于她的美貌，正如她臣服在他的力量下……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曾经灭了她的国—— 多么讽刺…… 多么悲哀的讽刺啊…………！！！！ 那抹血红的身影在昏黄的天穹下仿佛孤独的树叶在沧海之上翻飞，试图跨越那地老天荒的距离。
只要沿着正确的方向，明天午夜前就可以抵达浮岛的边界，通过空系魔法的通道他可以成功进入敌人的岛屿，然后就可以知道……一切他为之所来的…… 尼苏斯他知道些什么…………他猜到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他才重返于世的吗？ 眼前没有昔日血红的姗姗身影，也没有银发的高大君王，他低下头，继续让马儿奔跑。 信仰之流音，勇气之烈焰——他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前天圣殿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紫衣女子，随后便传出圣剑失窃的消息，在他未来得及在那神圣的殿堂停留一下，在见到本应是双子剑的守卫者奥薇莉雅之前却要离开，信仰的守卫者，和平之都的祝福者，却在无尽轮回的岁月中保卫着历经血雨的钢铁武器，这里面的讽刺和意义也许就和他数个世纪前的满腔热情一样可笑。 他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丢掉，在凌晨前的黑暗里一个风驰电掣的身影在平原上奔过，向着一个充满了危险与神秘的方向前进。 滴答，滴答……
他诅咒了一声，把毯子过头顶，试图阻挡那扰乱心神的声音。大脑里沉沉的睡意袭来，在毯子勉强构成的黑暗中得到了片刻的安慰。 然而滴水的声音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滴嗒嘀嗒嘀嗒嘀嗒………… 够了！素雅迩从床上翻身而起，愠怒地把毯子掀翻在地上，这个房间里哪里来的滴水的声音，他四处察看，阴暗的角落放置着椅子，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留下黯淡的灰烬，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天空，隐约有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来。除次以外房间没有任何摆设，这是属于他的房间，因为主人长期的海上生活而被遗忘着，桌子上的水瓶没有翻倒，难道是窗户外面的声音？ 他拖着步子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霎时，如水流泄的阳光照射进来，秋天的天空是 他托着下巴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的走出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外面走去。金属质感的扶栏在光洁的地面上竖起，高大的窗户和高高的顶穹让这里充满了圣洁的气氛。他步过了大厅里面的喷泉，晶莹的水珠四散飞落，清澈透明的阳光从窗户流泻而进，他慢慢踱步走着，欣赏着每一天伊始的清澄沉静。 在他意识到大厅里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来者已经从窗前转过身来。他吃了一惊。 奥薇莉雅独自站立在清晨的阳光下，她的脸色疲倦，神情不安，仿佛一夜没有休息好。银色水晶质地的长发垂落肩头，衬托出一张素净的容颜。看来她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菲楠阁下，”她开口，声音里透露出疲倦，尽管清晨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暖意也无法驱逐她声音中的焦虑。 “艾尔的圣剑之一烈焰从皇家图书馆失踪，”她继续说道，“同时还有一本古老的书籍，是馆员连夜查询出来的。幸好我在自己的收藏中找到了一部分手抄，”她拿出一卷书册，“它详细记录了关于艾尔圣剑的来历和传说，其中提到五大精灵的魔法封引，如果能够顺利找回烈焰，本身的魔法封引也许能够帮助你解除诅咒。虽然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素雅迩疑惑地接过了书，上面艾尔格拉古老的文字在已经有岁月痕迹的纸张上流畅。奥薇莉雅轻轻叹息一声，用手托住了头。 “烈焰，”他轻声问，“难道不应该是和流音在一起的吗？” 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事，奥薇莉雅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玫音已经带着流音去回合兰斯洛特。但是，正面的交锋暂时不会开始。除非两件真正的持有者能够融合它们的力量。那也是我们胜利的那一天……” “那么……”素雅迩说道。 “我们要去找回烈焰。”奥薇莉雅说道。 “圣剑的打造者是火之圣使。”她继续说，素雅迩吃惊地抬头，“所以我们要在鸿国境内回合她，那里的魔法力量最为强大……”突然间她的话语被打断，目光转向喷泉前的那个身影。 “吉尔！”奥薇莉雅纤秀的眉毛高高抬起，眼前银发黑曈的逝月少年无声无息步过光洁的地面，蓝黑色的衣摆在静止的空气中摆动。 他尊敬地行礼，开口时，声音遥远而坚定：“我要求与菲楠阁下同行。” 奥薇莉雅闭上了双眼，她的思绪烦乱不堪，透过天窗的如水阳光也无法使她的心情更好一些。卡提岛沦陷中，越来越多人族的力量已经聚集在叛军的总部，而逝月居民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家园，临岛尤丽亚已经暂时收容了这些居民。如果预言中的双子剑必将阻挡这一切，那么寻找烈焰必定是迫在眉睫的急况。 时帆，玫音，流音……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震惊。火之圣使曾经告诉她，不论是烈焰还是流音，他们都只会回到自己属于的那个人身边。谁才是烈焰真正的主人。玫音是否是流音的真正持有者呢？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她无力地想到，自己在国都这样等待根本不是一个办法。 “我们一起去。”她说。 菲楠想反对：“你不会是说你将抛下教会的事务，踏上寻找一件并不重要的东西的旅程吧。” “关系到自己生命的东西。我可不会用并不重要这种词来形容。”奥薇莉雅回应，“何况我是烈焰原来的持有者，这样只能帮助找到勇气之剑而已。”她站起身来，因为做出的决定而显得轻松了不少。 “我们的目标，泓国。” 距离她上一次离开家园寻找失落的信仰，已经过去了很久。奥薇莉雅不确定地看着镜子中的影像。涟漪正在她宽大的房间中走来走去，出尽了这种各样的主意。 她注意到好友的神情中也有一丝不安，自从几个星期前的一个下午时帆大笑着从陆军总部走出来，一路笑到了美拓门口，涟漪也在花园里不安地素描，让尼苏斯诧异不已，更有人传言飞马阁下打扮得风流倜傥，手捧玫瑰在某处徘徊的时候，涟漪慌慌张张在清晨时分跑入奥薇莉雅来藏匿自己手中的玫瑰花束，那个时候开始她少女的神情中就有了几分不安。在远方战火将自己心爱的人带走后，她每日的功课就是勾勒那些树影处朦胧的身影，或者是凌晨带水的玫瑰，湿淋淋，散发出清雅的馥郁……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双神徽章，玫瑰色水晶打造的精美，流光溢彩，圣洁无上，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手指传来，她缓缓将徽章紧握在手中，似乎这样就可以给她无尽的勇气。她想着，将徽章再度挂在项链上，让它在胸口闪烁着迷离的圣洁之光。 涟漪的手指碰触到了冰冷的徽章，她惊呼一声。 “这就是……”她迟疑的看着奥薇莉雅。 “双神徽章。”奥薇莉雅回答，她的眼神落定在那圣洁的光晕中去。 涟漪用手中的白色丝巾将奥薇莉雅的银发束了起来，她偏侧着头，神情细腻，动作轻柔。窗外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了过去，她抬头看看窗外的鸟儿，然后继续她的工作。 奥薇莉雅任由好友设计她未来的形象，自己沉沦进那繁乱的思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