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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原创集锦>情迷奥库斯>第四章


第四章 地窖中的星光

chaowangmail

 

夜幕降临,在奥拉文却并不意味着万籁具寂的安眠。密集繁复的小巷中充斥着乞丐流氓或者其他更糟糕的什么。只有夜间才营业的小店,门口也点起了昏暗魅惑的烛光,招引着在夜晚忙碌的人们。这却无法吸引他的注意,要是平时,进去赌一把或者找点别的乐子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他知道任务有多么紧迫,而且关乎他在工会中的地位和前途。铤而走险的行为往往是他们这种人的末路,但高额的回报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他自问自己会是下一个幸运儿么?

“你来晚了”低沉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被披风包裹的接头人在小巷的阴影中守候着他。那漆黑的身影好像是阴影本身在跟他说话。

环顾四下,确认没有别人之后,他松了口气“你知道,这东西不好弄”扬了扬手上的羊皮纸卷,像合作者炫耀自己的战果。接头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喝诉:“安静点!别象个菜鸟一样!”然后一把夺下纸卷,仔细检查上面的内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他在心里骂道。却也兴奋的微微发抖,脑子里也不住的胡思乱想,就好像接头人正在宣读他的晋升决定。也太久了吧……他开始有些焦急了,但接头人还是在墙角动也不动的看着纸卷。他想开口催接头人,但又怕再被训斥。远处的喧闹让无人的小巷显得更加寂静,冰冷的月光似乎为小巷的阴影铺上了一层白色的裹尸布。借着月光,他才注意到刚才脚下的污水不是来自旁边的垃圾堆,接头人的鲜血已经在地上铺开了一层殷红的地毯。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如果不是扶着墙壁他可能已经瘫倒在血泊中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接头人怀中走了出来,简直就像从斑驳的阴影中分离出来一样。还没来得及抽出武器,尖锐的刺痛就从心口处扩散开去,他这才注意到那个身影已经杀入怀中,随着接头人的尸体缓缓倒下,他也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里扎恩轻松的漫步在夜色中,工作后散散步已成为一种习惯,但一想到晚上与法师的通讯,又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往住处赶去。住处这种说法对里扎恩住的地窖来说实在是一种恭维,只不过是在一个废弃的地窖里塞了一张床和基本的医疗用品罢了。正方形的方间让人感觉像狭小的狗屋,更何况地上堆满了用过的纱布和空药瓶。除了一张几乎占了半个房间的大床以外,唯一的家具就是床头的医疗箱了。这里离工会本部很远,是里扎恩的“秘密基地”,虽然在那个豪华的地下宫殿中也给他准备了专用起居室,不过他更喜欢这种狭小拥挤的空间。把外套披风堆在床上,里扎恩舒服的缩在毯子里,小心的摆弄着那个卷轴挂件。然后轻声念出密语 “知识即力量,知识即一切”
很快,就传来了回应“小醉鬼?”那憨厚的声音让里扎恩微微笑了。

“我今天没喝酒哦,你这书呆子”里扎恩揶揄着对面的法师,语气却显得有些高兴。

“我也没看在看书……法师也不用每天都看书的,就像小酒鬼不会每天都喝酒一样”对方似乎对自己的成功反击很满意,哧哧的笑着。

“就你会说,就知道欺负小孩”没有语言上的陷阱,没有暗藏的嘲讽,也没有欲盖弥彰的唇枪舌剑。这种对话让里扎恩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前几次通讯,开始总是很尖刻的斗嘴,但注意力很快就被法师说的那些新奇东西所吸引。本来想要套取更多情报,却慢慢变成了向法师倾诉。几天下来,自己编的故事很快就说完了。如果不是法师还有那么多的神奇经历,可能里扎恩会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世。仔细地听对方滔滔不绝的说些奇闻轶事,然后不停的问这问那,让里扎恩觉得自己像个无知的小孩,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们之间的对话让里扎恩认识到世界并不仅仅局限在奥克洛尔的工会并不局限在奥拉文,它延伸至卡林杉以外,直至无限远处。生活也不只是欺骗与谋杀,各式各样的历险与奇遇,还有不同的风土人情,从寒风凛冽的北地到华丽神奇的银月。里扎恩在这广博的视野前到有些窒息。里扎恩陷入了奇丽的幻想中,连灰白的房顶都好像在闪烁着无数星光,萦绕着精灵们神奇的歌声。

“噢噢,都这么晚了,我也得睡了。明天继续给你说吧”憨厚的声音把里扎恩拉回了狭小拥挤的地窖中。孤寂感再次充满了整个斗室,压的里扎恩没法开口。“唔……”只能含混的向法师道别。

“……别这样嘛,明天,不对,该是今天了,我也在,只要你在这里启动徽记我就能知道。”声音憨厚但人倒是很敏锐。

“在这里才行吗?”里扎恩倒不是想随时联络法师,只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徽记的运作方式。

“呃……到也不是啦,你那个徽记是特别改装过的。他们为了方便联系,会在启动之后自动联系最近的徽记。所以只要你不乱跑,那就能直接联系到我这里。”里扎恩正在考虑怎么利用这种特性,那头又马上叮嘱说:“千万不要胡乱启动,万一让别的法师知道就不好了,如果真的不小心联系上了——就像上次那样 ——别人问起来你就说自己是欧格马的信徒。”看来这不是从本地弄来的,里扎恩还没听说过在奥拉文有人有这种高雅而不切实际的信仰。

“我知道了,晚安……”又急忙补了一句“这几天谢谢你陪我”

“没没没什么啦,”那个憨厚的法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该谢谢你听我瞎白唬呢。那,晚安,希望今天你能做个好梦。”法师轻声道别。

“如果……能离开这里,说不定就能做好梦了吧……”里扎恩靠在墙角自言自语,虽然还是有些寂寞,但这几天已经没那么悲观了。里扎恩甩甩了头,躺平睡去,和前几天一样,一夜无梦。

夜晚再次降临,就像之前无数次的来访,里扎恩与其同行。又与之前的夜晚不同,今夜里扎恩心中充满了期待。
回到自己的地窖中,里扎恩迫不及待的启动徽记。但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刺耳的杂音不断从徽记中传出。里扎恩手足无措的摆弄徽记,却始终不见好转。担心就此会和法师失去联系,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但很快杂音被交谈的声音盖过去了,似乎联络上了其他地方的徽记。

“所以,只要到时候设下埋伏就好……”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说着什么,里扎恩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特征,但接下来的回答则让他心头一震。

“那老鬼就死定了,但那个小崽子怎么办,白天他随时呆在老头身边的”格里克的声音被兴奋扭曲了,这让里扎恩觉得他更像个丑角了。而且是个快死了的丑角,里扎恩残酷的笑着,格里克那浮夸的脸蛋一定很适合挂在老头子办公室的墙上。那种久违的怒气又再次充盈着里扎恩,第一次杀人就是为了救奥克洛尔,当时那凶猛原始的火种始终在他体内跳跃燃烧。里扎恩曾经认为那只老猎狗的灵魂盘踞在他体内,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他自己希望成为那只猎狗。虽然他们仍在不停的讨论着如何支开他好对老头下手,但里扎恩知道,格里克现在一定还在赌场的办公室里。所以他们并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马上拿起武器往赌场赶去。再完美的计划也没法让死人来执行。

在格里克的办公室中,他正躺在扶手椅里,舒适的把脚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快乐的自斟自饮,好像在庆祝什么。除了象征性的书架——上面摆的都是账本和某些低俗画册——格里克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古董和其他古怪的玩意。恶心的怪物标本恶魔造型的盔甲,还有各式各样泡在瓶子里的人体器官——大部份属于穷急潦倒的赌徒或是得罪了格里克的人,无一不显示出使用者的低级趣味。沉溺于白日梦的格里克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的异动,微微开合的房门,盔甲拉长的影子,办公桌边食肉花的扭动……还有逼近的匕首。

“真舒服阿,格里克,怎么不给我也来一杯?”里扎恩用匕首轻轻的在格里克的脖子上划出一到血痕,“虽然看上去有些恶心,但你那些可爱的小花一定会十分喜欢。”里扎恩一只手用匕首架在格里克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快速的用绳结把格里克套在椅子上,然后立即扎紧。快速而利落的解出了格里克的武装,各种小刀和魔法饰物在桌子上堆了一堆。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里扎恩拍拍身上的灰尘,“你这里真需要打扫下了,等他们来清理尸体的时候大概会顺便擦擦灰吧”里扎恩投去得意的微笑,但却发现格里克不为所动。

“你果然会用那东西了,聪明的小畜牲”格里克连眼皮都没抬下,轻蔑的说着。里扎恩反手给了他一下,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小指印,很像某种动物的足迹。

“我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的,”里扎恩冷酷的说“我只问一次,你说不说结果都一样。”里扎恩并不担心格里克大叫守卫,这里犹如他的游乐场一般,没有他去不了的房间。而且进来之前已经把守卫支开了,除了奥克洛尔,会里没人有权受到全天候的贴身保护。

“老头很会养狗”格里克像在自言自语,有些轻蔑却又同情地说:“他的狗无论多狡猾,只要发现主人有危险,就会马上狂暴的冲向敌人。我之前就吃过那个老狗的亏,”说着格里克指了指左臂袖子,里扎恩有些警惕的帮他拉开,一条骇人的伤疤几乎穿透了整个前臂,“当时我只是用刀指着他而已”然后苦笑了下,好像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

里扎恩一时无法反应,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指做奥克洛尔的狗。愤怒和羞耻让他几乎流泪,脑中的血液沸腾迸涌,催促着他把眼前的混蛋大卸八块。

强烈的冲击让他飞过整个办公桌之后撞在了那个诡异的恶魔盔甲上。“你的确干得漂亮,很大胆的举动。连他都没想到”格里克拉开剩下的绳索,活动着手腕信步过来。“还好,我有过一次教训”他用单手提起尚未恢复的里扎恩,然后向办公桌摔去。里扎恩感觉自己的骨头和办公桌一起被摔成了碎片。格里克露出左手上的伤疤,诡异的光芒在那到伤疤周围缠扰成扭曲的图形。“显然你不是很了解魔法,这是我的新朋友送我的礼物。不过没魔杖那么方便,每天只能用一次,而且还得把伤疤露出来。”格里克得意的好象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里扎恩在责怪自己大意的同时努力维持意识,黑暗却随着格里克第二次挥动手臂吞噬了他。

“然后呢?把这个灌下去就行了?”里扎恩被格里克刺耳的吼声吵醒,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不是睡着了。从腰际传来的剧痛和左肩的剧痛互相纠缠着,让他忽略了瘀肿的无法睁开的右眼。

“在那之前”又是那懒洋洋又很奇怪的声音,“你得先把他治好,这种状态还没到商队可能就死了”里扎恩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们竟然打算把他卖到商队去??这种用来对服那些被宠坏了的富家公子的办法居然会用在他身上。肯定没那么简单,格里克可不是笨蛋,他虽然看上去很像,里扎恩在心里补上一句。

“治好??我没把他的手脚卸下来就算不错了!”格里克摸着红肿的脸颊恶狠狠的吼叫着。

“我了解你很生气,不过到时候老头会帮你好好处罚他的,用各种,嗯……难以想象的方式。而且商队里面接货的那个家伙也不会让他好过的,如果时机把握的好的话,那小崽子会求着让他折磨的。”神秘的声音还是一样慵懒,但却又因为兴奋而有一丝起伏。让里扎恩感觉好像有无数的虫子顺着那声音爬满了他全身。

格里克笑的很猥琐“真是太棒了,果然比杀了他还要解恨。”里扎恩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对服自己,但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想办法逃掉的话……可能会比死还难受。左眼终于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这是间废弃的库房,几个空货箱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边。格里克坐在其中一个上面对着手上的饰物喃喃自语,里扎恩马上意识到那可能就是他的徽记。门口只有两个守卫,穿着工会的护卫制服,看来格里克“解雇”了自己原来的护卫。里扎恩甚至没必要去搜索身上暗藏的小工具,因为他已经被五花大绑还换上了普通的粗布衣物。虽然情况紧急,但一想到自己在昏厥时被他们彻底搜身还是让里扎恩觉得有些羞赧。

格里克注意到里扎恩已经恢复意识,开心的走过来往他的肚子上补了一脚。里扎恩立刻蜷缩起来,干呕不止。“也许你会认为我跟老头有什么过节,才会这么折磨你。”接着又一脚跺在里扎恩的腰上,并用力踩住让他无法挣扎。“但事实上,我只是以此为乐而已。”说完便松开脚抓着里扎恩的头发将他拽起来。“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都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彼此身上。”晃了晃他手中的小药瓶“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喝下去,不然我切开你的肚子把这药水灌进去。”然后把挣个药瓶都塞进了他的嘴里,一阵猛戳之后又抽了出来。“抱歉抱歉,居然忘了拔塞子了。”他高兴的看着里扎恩痛苦挣扎,用力磕碎了瓶颈。尖锐的陶片将里扎恩的舌头刺了个对穿,混杂着血腥味的辛辣药水,不断在里扎恩的气管和食道之间翻腾。“呵呵,如果不是要对付老头,就让你当我的狗也不错。真是可惜了这奴役药水”在确定所有药水都被灌进里扎恩的胃里之后格里克得意地说着。

一个多小时之后,格里克终于玩腻了,把奄奄一息的里扎恩甩到一边,开始指使两个手下准备运送。
“听好,差不多在等半个小时药就会生效了,你们一定要在这之前就给他喝点恢复药水。不能太早,也不能喝太多。而且要保证他醒来之前被送到商队收货人手上,听懂了吗?”格里克在一个小时里对里扎恩的种种折磨,让这两个被吓坏了的守卫不住点头。

两个人小心的提起瘫软的里扎恩,但却被格里克粗暴夺过去用力摔在马车里。除了沉闷的撞击声里扎恩没有任何反应。两个守卫战战兢兢的赶着马车往商队的营地赶去。营地在城市边缘的山丘上,从那里能俯视整个奥拉文。马车在盘桓的山路上颠簸,其中一个守卫小心的解开里扎恩身上的绳子,然后慢慢地把药水倒进他满是血污的嘴里。另一个守卫默默的赶着车,刚才的情形让两人都无法开口。渐渐能看见远处山头上的营火了,驾车的守卫回头去招呼同伴,结果看见的却是同伴被甩下车的尸体和正戳向他眼睛的匕首。

里扎恩甩掉了驾车人的尸体,用尽全力想要拉住马车。但刚才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虚弱的手根本握不住缰绳,正当他竭力拉扯的时候,甜蜜温柔的睡意突然袭来。凛冽的夜风变成了和煦的春风抚平了他的伤痛,驱走了夜晚的寒冷,满天的星光也张开双臂迎接他。看着满天的星光,里扎恩放弃了抵抗任由睡意侵袭。 “今天,会有个好梦吧……”

飞驰的马车冲出山路,坠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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