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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 说殿堂>原创集锦>千魂夜 恸>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不被邀约的访客

黑压

 

——

方高是亚西顿城的一个普通市民,大家都叫他“铁匠方高”。人们这样称呼方高是因为有他身体强壮,孔武有力,看起来挺像个能干的铁匠。但事实上方高并不是铁 匠,人的外表常常会迷惑周围的眼睛,方高只是一个赶车人。

这几天,方高总是感觉心慌意乱,他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有时梦见山羊跟他讲话,有时梦见星星坠落在脚边。更严重的是,白天同样会有种种幻觉跟随着他,他经常 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总有一个粉色的模糊球体漂浮在他眼前不远。另外,他莫名其妙地变得聪明起来了,或者说,知道了一些他本来不知道,甚至根本不可 能知道的事情。

今天是星期三,属于生命女神柯由卡的日子。刚到中午,方高就早早地收起了牛车,走到亚西顿城内的集市上来闲逛。他打算放松一下自己绷紧的神经,几日来纠缠 不清的幻觉搞得他烦躁不安。但是方高却不愿对别人提起,也没有找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替自己分担烦恼,方高认为:如果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亚西顿城的男女老少一 定会认为自己中了邪,从此麻烦和谣言就会接踵而至,被别人当作异类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秋日里的太阳已经失去了夏天的威力,现在它变成了悬挂在蓝天上的一个桔色的小球,太阳有气无力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街道上刮起了阵阵小风,不过并没有让人 感到寒冷。集市设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排成两列的货摊上,小贩们正卖力地向过往的行人兜售他们的物品。由于亚西顿城被尚武传统统治了很多年,所以在这个 热闹的市场里发生的争执和做成的买卖一样多。

“你是个雇佣兵对不对?来买个护身符吧!这个用紫藤编成的五角星怎么样?”

“喂,吉杨卡老爹,把这个石头做的风铃给你小女儿捎回去吧,只需花上五个铜板!莉莉准会高兴得跳起来吻你的胡子!”

“你认错人了,我姓‘安赛托’,而不是‘伯希勒’。这可不是乱叫的………别以为所有人都在领主的婚礼下忘记了家族的仇恨。”

“哼——‘安赛托’有什么了不起!非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怎么?要打架吗?唔——”

与热热闹闹的集市相比,城门底下的严肃气氛就显得非常不协调。在城门旁边贴着几张拉何尔教廷的告示,十几名手握长枪的士兵在周围巡逻,对来往的商旅严加盘 查。这些士兵个个阴沉着脸,如临大敌地盯住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稍有闲暇,他们中的几个又会走到集市里面去,嬉皮笑脸地从果摊上拿走一个苹果,小贩们对此 还得赔出笑脸——谁知道拉何尔方面派来的监察小队是不是和他们的最高军团长一样喜怒无常呢?

虽然布告的位置很醒目,但是围观的市民却不多,也许是受本城领主的影响吧,亚西顿城识字的人不超过十分之一,要找出一个饱学之士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高也不识字,和绝大多数的穷人一样,生活的担子早早就落在了他们肩上,从五岁起他的父亲就只允许方高熟悉牛的脾性。但是此时方高却读懂了布告上的很多内 容,并且隔着一百步远的距离就看清了落款上蜜蜂那样小的花体字。

“……因此,剥夺阿洛尔的圣武士身份,将他的名字从圣城的石碑上磨去,并开除其教籍。所有城邦都要密切注意以上三人的行踪,如有发现,应当立即予以逮捕, 并在最短时间内通知教廷……”

这时一声烈马的响鼻干扰了方高的阅读。

方高回过头,看见从后方走上来一匹毛色赤红的的骏马,马背上的人一身红色甲胄,威风凛凛。马主人小心地拽着缰绳,生怕自己坏脾气的坐骑会踢翻哪个小贩的货 摊,或是踩到某个游戏的男孩。

也许方高的体格与普通人比起来很像是一个“铁匠”,但是他在这位马主人面前就只有被称做“学徒”的份。

亚西顿城城主,武将世家的独子,世袭公爵,格龙德。

他姓“伯希勒”。

伯希勒家族的人称格龙德为“勇猛的雄狮”,格龙德向脑后披散的,又粗又硬的笔直红发确实会让人们联想起这百兽之王,而且格龙德并非空有其表,他的两条臂膀 足以空手撕裂一匹狼。

安赛托家族的人却都说格龙德其实姓熊更合适,而且应该姓那种最笨的洞熊,因为格龙德少得可怜的脑浆让他连写字也学不会。

这样说可当真冤枉了格龙德,也许他的满身肌肉的确给人一种脑瓜不太灵光的印象,但是格龙德绝非一介武夫。在半年前,格龙德很聪明地解决了人类与兽人之间的 磨擦,没有像纽新斯要塞一样被兽人们围攻至今,赢得了很多人(尤其是伯希勒家族)的称赞。不过话说回来,格龙德虽然会动些脑筋,鲁莽一点总是有的,脾气更 是坏得不得了。

他曾经对一个趾高气昂的传教士施以鞭刑,因为那个传教士放任自己的马踩坏了田地的庄稼,为此格龙德的父亲向教廷说了不少好话,这才没有让亚西顿担上更重的 赋税。

十六年前,由于年龄差了两岁,军队不接受他入伍的申请,火冒三丈的小格龙德就一拳打歪了百人长的下巴。

还有,在更早的贵族子弟竞技大会上,在决赛中失利的格龙德竟对着天空长吼了一个下午。

但是现在格龙德的脾气好多了。

谁也不能相信,两年前,格龙德娶了一个安赛托家族的女子。

这场婚礼是在危机四伏的形势下举行的。

当时,伯希勒家族和安赛托家族的争斗正处于顶峰,亚西顿城内随时有发生械斗的危险,流血冲突一触即发。在这危机时刻,比较弱的安赛托家族的族长为了消解纷 争,委曲求全地向对方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这是一场政治婚礼,但是,总要比两个家族的的葬礼要好得多。

出人意料的是,这段仓促撮合的婚姻非常美满。

格龙德在妻子的影响下,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暴躁脾气,如果说今天他还没有完全学会的话,他现在就在尽量学会。格龙德对待亚西顿城的居民越来越仁慈,每天 例行的巡视就是探访民间疾苦的一种手段。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如今格龙德在亚西顿城拥有非常高的支持率,除了两个家族里的顽固分子外,亚西顿城的年轻人几 乎把格龙德当作管理者的典范。

看到公爵的赤红马向这边走过来,许多人向公爵欠身致意,格龙德也微笑着回应他们。

这时格龙德发现方高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你?”格龙德勒住坐骑,询问方高。方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公爵的问话:“啊,大人,我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害了风寒。”

“是这样吗,那么不要在街上走了,回家,多吃些热的东西,就好了。”格龙德把自己的百灵药方告诉方高,然而此时公爵却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这当然不是因为方 高把风寒传染给了他,格龙德发现方高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怪异。

格龙德见过兽人们的眼神,就像半年前他与兽人大军谈判的那一次,兽人头领眯着眼睛将格龙德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半天,才通过翻译开始谈判。兽人们有一个习惯, 每当他们见到一个陌生人,总要把这个人瞧个遍,凭感觉来估计对方的实力是否在自己之上,而方高现在看格龙德的眼神,分明和兽人们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城门检查站那里又起了争执,实际上在城门每天都会起好几次争执,格龙德本来是对此习以为常,但是这次的争执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几个士兵拦住一 个单身旅客,要求对方报出姓名和来往路线,但是对方却完全不予合作,连一句话也不说。城门四周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小队长命令将这个人逮捕,而这个单身 旅客看来也不好对付,眼看就会有一场争斗。

格龙德见状连忙催马上前,他问小队长:“为什么逮捕他?”

假如问话的是别人,拉何尔教廷全权委派的的小队长根本不会答复,但是格龙德就不同了。对这头狮子,小队长必须客客气气地回答:“公爵大人,想必您也看到 了,这个家伙拒绝报上姓名而且打算硬闯,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希望公爵不要干涉。”

格龙德再去看那个单身旅客,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对面这个人身材十分高大,比拦住他的士兵要高出一头还多,整个身体被一件黑色教袍盖住,只露出半张脸,让人 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就在这半张脸上,格龙德看见了一道死白色的刀疤。

“阿洛尔!”格龙德心中一震,他按住马背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后他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小队长:“放这个人过去,我认识这个朝圣者,他是个哑 吧。”

小队长当然半信半疑,但是格龙德的强硬口气不容他违抗,小队长只得挥手示意手底下的士兵让开道路,放黑袍旅人进入亚西顿城。

格龙德生怕被人瞧出破绽,于是当阿洛尔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时,他故意侧过头去,这样一来他却发现方高仍然跟在自己后头。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格龙德一只眼睛瞧着方高,另一只眼睛却在观察阿洛尔是否已经走入人群当中,他正在疑惑为什么一向身手敏捷的阿洛尔现在左脚却有点 瘸,心不在焉的格龙德并没有在意方高对自己的话完全不作反应。

方高正忙于和另一个人对话。

“呵呵呵,真有趣,方高,也许你知道,那个黑袍子底下藏着一个叫阿洛尔的圣武士,他是个通缉犯。而格龙德和阿洛尔则是少年时代的对手,在贵族举办的比武大 赛中格龙德曾经被阿洛尔击败过,我记得当时格龙德发誓要雪耻的。但是现在你看,格龙德帮助本是死对头的阿洛尔混过了检查岗哨,你说多奇怪!”

方高神情恍惚地做这个声音的听众,突然间他纳闷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讲这些给我听?”

漂浮在对面的红球,分明与方高靠得更加接近了。方高感觉身体受到了火焰炙烤,同时又感到冰冷刺骨。回答方高的声音是苍老低沉的。

“你不必知道我以前是谁,现在我是你,将来也会是。你忘了吗,在那个月圆之夜……”

方高突然间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周围人的目光被他的惊叫声吸引过来,格龙德也纳闷地盯着。当方高再站起来的时候,神情已经明显与先前不同,格龙德注意到在他 的额头上浮现了一个倒五芒星符号,红色,代表混乱的恶魔印记!

五芒星符号是神秘的,它可以由一笔画出,同时它也由首个字母“A”拼成,将五个“A”底部依次拚接,就组成了这个魔法符号。正五芒星代表平衡、和谐,以及 天使的智慧,而逆五芒星则代表了魔鬼的角、罪恶和疯狂。

方高已经疯狂起来了。

他的头发和指甲在短时间内疯狂生长,很快变得像一个身披熊皮的野蛮人。方高眼内无神,口水顺着下巴淌下来,正在完全丧失理智,他就像一匹对月长嚎的野狼, 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周围的人群惊慌失措地退开,格龙德皱紧了眉头。

面对方高的异变,拉何尔派来的守卫队长却显出了极高的镇静,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几个士兵立刻扑了上去,同方高扭打在一起。在付出了断手断脚这样的代价 后,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将方高捆了起来。

在围观群众一片嘁嘁嚓嚓的议论声中,小队长走向格龙德,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打算让格龙德一个人听到。

“真意外,公爵先生,我想这里的人除了您之外都会非常惊讶……说实在的,我们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要知道亚西顿城并不在[仪式]之内。但是这个被附 身的男人仅仅在[狂魔]阶段就这么强大,实在非常罕见,我们会回去研究怎样使其他人都像他一样。”随后,小队长将周围的市民扫了一圈,再把目光放回格龙德 公爵身上:“没办法,这次看到的人很多,非常时期,照您与索斯朗军团长约定的,我只能报告教廷,让宗教裁判所指认这些人……”

格龙德摆手示意小队长不必再继续往下说,他越过拉何尔监察士兵的头顶去看自己的子民,这些惊魂未定的一无所知者也回望他们的领主,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情。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终于格龙德睁开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默许小队长按照他的主意办。

小队长满意地转过身去,嘴角带上一丝胜利的冷笑,然而正当他要向手下人发布命令的时候,格龙德却闪电般地抽出悬在马鞍上的阔剑,只一削就将小队长砍倒在 地,并且对自己的边防部队大声下命令:“关上城门!”

失去了指挥官的拉何尔士兵惊恐非常,他们没想到格龙德竟会公然对教廷的使者下手,半个月来,他们在亚西顿城作威作福,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守卫士兵都对他们 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担心教廷的报复,亚西顿城的坏脾气早就爆发了。现在公爵一声令下,军民同声响应,小贩们甚至抓起篮子里的水果往拉何尔士兵身上扔去,城 防卫士们也纷纷射下箭矢,仅一会工夫,近二十人的拉何尔监察小队就赶赴黄泉了,而格龙德公爵早已坐在他的赤红马上开始回味这短暂的战斗。

格龙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提高嗓门对自己后方的阿洛尔喊道:“我会告诉索斯朗这是你干的!”然而格龙德回过头,却发现阿洛尔已经不在身后的人群当中,这 样一来他感到有些挫折感,格龙德揪了揪唇边的胡子:“你不答应我也会这么说的。”

这时候城防卫士们已经赶到了被捆住的方高身边,看到方高像一条发疯的狗一样狂吠,拼命想挣脱绳索的束缚,卫士们很吃惊,他们向公爵请示该如何处置方高。

“送他去教堂。”




按规模来比较,在拉何尔的四大城邦中,亚西顿城可以排在第二位,仅次于最南方的达尼。但是这样大的亚西顿城,只有在偏远的城东才能找到一个设在二楼的小教 堂——原来那间大教堂在六前被格龙德拆掉,改做演武场了。

那个时候,大教堂里的牧师纷纷失业,于是他们中的有些人就到拉何尔教廷去告了格龙德一状。为此,亚西顿城邦付出了在缴纳什一税的同时,还要惩罚性地缴纳更 多税款的代价。格龙德现在推行仁政,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过失。

现在亚西顿城仅存的牧师正在为方高治疗。

这个显得有些拥挤的小教堂内,平时只有牧师和他的助手两个人,烛光显得有些灰暗,牧师正端着一个盛满了水的铜盘走近捆住方高的椅子。

牧师手中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这些水被称作“圣水”,它们是用泉水浸透经卷字迹得来的。

牧师将圣水泼到方高脸上,同时在口中念诵祈祷的文字,昏迷不醒的方高在冷水的的刺激下醒了过来,睁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牧师。

“迷路的孩子,不要让阴险的魔鬼污染你的灵魂,醒过来,醒过来……”牧师绕着方高的身体转圈子,将圣水洒到方高全身各处。然而方高显然并不领情,他呲着已 经露出口外的獠牙,对牧师怒目而视,低吼着将困住自己的绳索挣得嘎吱作响,想要扑到牧师身上咬下几块肉。

“嘭!”笔杆粗的绳索发出断裂之前的响声,这时牧师刚好走到面向方高的位置,牧师急忙空出双手,试图施展安抚方高的神术,他按照很久以来的习惯首先说道: “愿教皇赐福于你……”

然而方高对牧师的神术毫不畏惧,他一鼓作气挣断了绳索,并且从木椅上跳起来,也把自己的毛茸茸的爪子伸到牧师眼前,用非常冰冷而且阴沉的声音同样说道:

“愿教皇也赐福给你!”




解决了拉何尔监察小队后,格龙德在城后秘密掩埋了他们的尸体,又嘱咐目击的市民对此要守口如瓶(这倒不难做到,亚西顿的市民对拉何尔教廷向来没有太多好 感)。在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格龙德在几个卫士的陪同下返回自己的府邸,一路上公爵不停地和护卫们商讨今后的对策。

“……肯赛思被人杀了,拉何尔正处于非常时期,教廷的枢机主教又一直没人干,这么说,教团的最高指挥权落到索斯朗手里了?”一个卫士问。

另一个卫士回答他的同伴:“应该没错,索斯朗一直是个阴险的家伙,这些事情的发生说不定是早有预谋的。现在他们又四处缉捕七英雄之一的阿洛尔,罪名是胁持 探险家拿慕鲁刺杀教皇,他还有一个会使用[末日启示录]的帮凶叫什么‘宾度’,真是一塌糊涂,阿洛尔不是死了十年了吗?公爵大人,您参加过七英雄的葬礼, 这千真万确不是吗?”

“那个魔法刺客的名字不是‘宾度’,而是‘宾布’,”格龙德首先纠正手下人的发音,就像是他的夫人每天纠正他自己的发音一样,然后才有所顾虑地叮嘱部下: “关于索斯朗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谈论得过多,小心引祸上身。还有,如果教廷追查起来,你们就把今天的全部罪责推到阿洛尔身上去,有两百名市民肯为我们作假 证,还有什么可怕的?为了增加可信度,也可以让前些日子在狩猎中受伤的泰托兄弟假扮卫兵,就说是同日被阿洛尔击伤的……”

不知不觉中,格龙德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亚西顿唯一的一座教堂楼下,格龙德仰起头看见楼顶上的十字架,决定下马去看视方高的恢复情况,这时一个惊恐万状的声音 突然从教堂里面传了出来。

“牧师被人杀死了!”

随着这声喊叫,教堂临街窗口的雕花玻璃“呯”地一声碎成粉末,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二楼跃下,随着飞舞的玻璃碎片直落向街心,他的下方分明就是格龙德的护卫 队。

玻璃渣先一步打到众人身上,除了格龙德的坐骑之外,其他人的马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卫士们喝住坐骑,纷纷拔剑在手,冲到公爵身前准备迎敌,格龙德已 经看清这个向下俯冲的黑影就是张牙舞爪的方高。

见方高直冲而下,卫士们一起把剑举高,组成一道剑丛,只要方高落下,势必被万剑穿心,死得苦不堪言。但是在即将被刺中的一刻,方高大吼一声,竟然不借助任 何外力就改变了自己的运动方向,方向扭转近乎直角。卫士们来不及阻挡,方高已经把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他灰黑色的身体急速向格龙德射去。

格龙德早有防备,虽然方高在异变之后身体剽悍得像一匹北地雪狼,但格龙德终究是一头勇猛无畏的红毛狮。他的阔剑出鞘,擎在右手,格龙德用剑鞘拍击马臀,座 下的赤红烈马长嘶一声,随即一跃而起,四蹄腾空,格龙德借着上冲的势头向方高挥出了手中的阔剑。

“呼——”,破空之声夹杂着金铁交鸣,这本是锐不可当的一剑。

但是丧心病狂的方高竟然空手去接,而且令人难以置信地将这一剑稳稳抓在手里,更将这把记载着伯希勒家族三百年光荣历史的利剑硬生生拗断,折成两截。

格龙德和方高同时落回地面。

很多卫士这时才清醒过来,他们没能看清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们一向看不清公爵出手。但是卫士的职责已经让他们大喊着向这边冲来,准备围攻行刺公爵的方高, 然而这时格龙德却对部下们大声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卫士们一愣,方高已经从并未形成的包围圈中跃了出去,在他的背影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之前,他曾经回过脸,向格龙德诡谲地一笑。

格龙德的面容在这一笑中冻结。

他祖传的宝剑已经断在地下,那断掉的剑头已经被捏成了古怪的形状。

格龙德把手中的一截断剑插回鞘内,脸色泛白,这时一个卫士凑上来察看公爵的状况,他不经意问了一句:“公爵大人,这件事是否要通知夫人知道?”

“不!”格龙德急忙阻止说,他勒紧火红色的战甲,将肋部一处被方高利爪划伤的创口掩盖住,同时昂首环视四周,命令手下说:“谁也不准对夫人提起这件事!她 正在休养身体,我可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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