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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rwin
“这里真臭，难道还没有到吗？”不知道自己已经重复这句话几遍了，也许是四十，也许是五十。
我，法雷尔和伊格纳已经打着灯在黑呼呼的下水道里走了很长时间。
帕尔卡斯像每一个大城市一样有像血管般的下水道。下水道也如同每一个大城市一样的复杂，也如每一个大城市一样漆黑，也如每一个大城市一样肮脏，也如每一个大城市一样满是老鼠，也如每一个大城市一样成为了公然的密道。
“快了，快了，别急吗。就要到了。” 走在队伍手执照明魔法的伊格纳，又在重复那句己经重复了四十二次的话。
“再不到，我要被臭死了！” 我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摸着一边的石墙寻路，脚下还要时刻小心满地横流的污水，嘟囔起我说了无数遍的那句话。
“别着急吗，半精灵，你看公爵到现在都没抱怨过一句。” 伊格纳回过头指着法雷尔对我说。
“谁说的，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法雷尔一把把伊格纳拽到他面前，然后一脚踩住一只从他脚边跑过的耗子的尾巴，耗子疼的四只爪子在地上一通乱刨，吱吱的尖叫在整个下水道里回荡。
“一会儿，一会儿马上就到，看你们着急的样子。” 伊格纳挣脱法雷尔的双手并且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还是小心的低声说。
老鼠也挣断了尾巴一溜烟的消失在脏水里。
“为什么每次你带我们走的路都那么脏？” 我推开法雷尔顺嘴问伊格纳。
“没办法，这种条路最安全。虽然脏，但路还是要走。走吧！” 说完伊格纳转身就往黑暗里走去。
我跟着伊格纳走了几步，没有听见本应有的脚步声，回头发现法雷尔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等。” 我对己经看不见的伊格纳说。
“走啊。快点。不然我又要踢你屁股了。” 我走过去对他说。
“我不太相信法师。我宁可相信我那把冰冷的剑！也不会相信一个连剑都拿不动的小子。” 说完他自豪的拍了拍背后的剑。
“他上次不是救了我们吗？这次也没问题。”
“这次不一样，上次有两个人，这次只有他一个，所以我不相信他。”
“你只是像你的伙伴一样对魔法有恐惧，你了解了它就不会对它感到不安。法师也是一样，至于伊格纳，我相信他。快走吧！”
法雷尔看了看我，嘴唇刚想张开又闭了起来，最后还是开口了
“他是个法师，但绝对不是于普通法师。”
然后狠狠推开我自己向前走去。我被他这一推弄楞了，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向他消失的地方跑去。
有点奇怪，他们之间不应该会这样。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等等我。” 我高喊。
三个人又默默的走了起来。地下的信道明显不适合我，我早就不辩东西。我想最好能找一片美丽的森林，和我的美人在林间漫步。不知过了多久，一如既往走在前面的伊格纳突然停了下来，张开了双手挡住了我的去路。法雷尔因我的突然停步而撞在我的身上，把我撞了个趔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轻声问。
“我们到了。” 伊格纳轻声对我们说。
“真的到了。” 法雷尔怀疑的目光落在了伊格纳的身上。
伊格纳点了点头，指了指我们身边的墙。
是一道密门。
伊格纳转过身在墙上摸了会儿，不久在一块砖上停了下来。轻轻一推，墙静静的向一边滑动。一扇门出现了，严格的说只是墙裂开了一条一人多宽的缝。
“至少这回不是魔法。” 法雷尔鼻子轻哼了一下。
“请吧！” 伊格纳以他一贯的古怪语气说。
“这回你先走。” 法雷尔冷冷地说。
“可我要关门。” 伊格纳回答的很平静。
“我说，你先走！” 法雷尔一步跨到他面前，一手攥成拳头，另一只手顺势握住腰间短剑的剑柄，“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伊格纳盯着狂战士的脸一言不发，毫不退缩。他一只手悄悄地伸进了药剂袋里，另一只手缓缓缩进袖子里，我甚至见到其中隐约有钢铁的寒光，是一把藏在袖中的匕首。我想，法雷尔至少有一点没说错，他是个法师，但绝对不是个普通法师。
“行了，行了，” 我上前用身体拦在他们中间，“都在干什么？”
我一手按住法雷尔拔剑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法师那只袖子里的手。
他们虽然不能动手，但仍互不相让。
“我看不如这样，法师先进去，法雷尔你第二个，我最后关门。你们看怎么样？”
“好，我同意。” 法雷尔的手离开了剑柄。
“可你知道怎么关上它吗？”伊格纳的手也从袖中伸了出来。
“别忘了，我是半个精灵又是吟游诗人。这点东西还是懂的。” 我暗暗长舒了一气，以我的能力他们如果真想打，我也是拦不住的。
“好吧，就这么办。” 伊格纳硬推开堵在门前的狂战士经自走了进去。
法雷尔低头看了我一眼。低声对我说：
“我们要小心他。”
然后一头钻进门里。我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跟着他钻了进去。
里面不怎么黑，只是有些窄，有一道窄窄的光线从另一边射过来，借着这道光我找到一个控制杆，拉了一下，门如开时一般静悄悄的关上了。我抬起头发现身边都挂满了衣服，我们好像被关在某人的衣橱里。他们俩挤在橱门边，却没有开门出去的意思，两人都隔着门通过门缝向外张望。
“有什么好看的？”
“轻点，正精彩呢。”
“什么？”
“别让他们听见。”
“谁？”
“安静。”
“别说话。”
“为什么？”
“自己听。”
“为什么？”
“听了就知道了。”
我的视线完全被他们俩挡住，我只好竖起耳朵听。一阵柔美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朵。是女人的声音！
“让我看看。” 我开始死命往前挤。
“别动，这儿很窄。”
“让开点。”
“我的脚。我的脚。”
“它有点碍事。”
“这是我的头。”
“对不起它最好挪开点。”
“我的眼睛！”
“现在没空管你的眼睛。”
“小心点儿！”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门！”
“什么？”
“门又怎么了？”
“门，门倒了！”
我们三个把衣柜的门压垮了。
他们俩摔倒在地还在互相争执。
我倒是没有摔在地上，身下的东西好像很柔软，一伸手摸到一个光
滑温暖的东西。出了什么事？我在哪儿？不过手感真不错，不由自主的摸了几下。抬头一看，我明白了他们俩先前争着要看什么。一对男女紧紧抱在一起正盯着我们看，都光着呢。我摸到的是女人的大腿！趁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尖叫一声推开那个男人抓起条床单把自己裹了起来。不过再快也是已是春光无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如同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小姐，只是那感觉┅┅”
“是热辣辣的感觉！”
我脸上一阵火辣辣，是那女人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被女人打我自认倒霉，无话可说。不过她长的真不错。深棕色的头发虽然有些零乱，但看上去很有野性，灰色的双眼凶狠的盯着我，脸庞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而变的通红。修长的颈项，浑圆的肩膀，也许因为床单围的太紧，胸前而形成了一条迷人的乳沟。丰满的胸部在薄薄的床单下若隐若现，也因为先前激烈的运动而上下起伏。她见我盯着她看就又拉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快速的蜷缩到离我们最远的一角。我也趋机打量了这间房间，房间不大但很讲究，木质的四壁上挂着华丽的挂毯，我身下是一张铺着薄纱的大床，我们进来的衣橱就在我身后，两块变形的门板古怪的悬在两边，地上躺着两个不停争吵的人，法雷尔和伊格纳。
“真倒霉！”
“浑蛋！真疼！”
“全怪你错过一场好戏。”
“怎么是我，明明是你太重了。”
“如果你不推我就不会有事。”
“明明是你推我。”
┅┅┅┅
这样的场面怎么看怎么像一出低俗的市井闹剧。
“你们就是威尔说要来的人吧。” 那个男人下床，边穿衣服边说。
听他的口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背对着我，他比一般人瘦，但很精干，比常人肤色黑，有着比普通人修长的四肢。略带红色的棕色头发，时髦的做成波浪，现在胡乱披在肩上。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首先看到的是精灵标志性的又细又尖的长耳朵，而且比我的耳朵更尖更长。
“你们来早了。” 他整了整刚穿上身还显的有些皱的衣服说。
“我们是从密道来的。” 伊格纳已经恢复过来，不过仍然边说话边瞟着姑娘那边。那姑娘怕的一动都不敢动。
“什么密道明明是下水道，天啊！我的床，我的地毯！” 精灵蹲下身开始检看我们造成的破坏。
“对不起，我们并不是有意的。” 法雷尔忙说。
“这可很贵。”
“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会赔偿您的损失。” 伊格纳也加入道谦的队伍。
“是啊，对不起。”这句话好像是我到帕尔卡斯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说着我忙离开他的床。
“算了，算了！我想起来了，反正这也不是我买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叫凯林迪尔，你要是觉得太长叫我凯林就行了。这位小姐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几位我已经都认识了。还有下次记得敲门。”
他变的真快，一下子阴转睛，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能告诉我们这里是哪儿吗？” 法雷尔问道。
“盗贼公会，这是我的房间，” 凯林边整理身上的扣环和背带边同答，“我可是全城最棒的。”
“这点我不能否认，您的猎物可真不少。” 我笑着说。
“多谢夸奖，你们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含沙射影，把一些包包系到腰上。
“我们要去奇匪亚斯，听说你去过那儿。”
“奇匪亚斯，我不会去哪儿。要去你们自己去。” 他停下手冷冷的说。
“可是┅┅”
“可是我们一定要去那儿。”
“我说过我就是不去，拿刀架着我，我也不去。” 他看见法雷尔想拔剑就说。
他的这番话使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砰，砰砰！” 三声敲门声。
“凯林迪尔，小子。快开门。”
“快，”凯林飞快的行动起来，他随手抓起件衣服扔给那女人说，
“快穿上！”
女人接到衣服就往身上套。凯林开始整理起床来。
“外面是谁？” 我问凯林。
“是金币手卡达沙。他可是盗贼公会会长。”凯林手忙脚乱无暇它顾，是伊格纳回答了我。
“我们今天错过一场好戏，但又赶上另一场好戏。” 法雷尔悄悄凑过来说。
“怎么还不开门，在忙什幺？我可要撞门了！”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大声说。
那姑娘怎么也穿不上那件衣服，连凯林冲过去帮她穿但还是穿不上。其实这很正常的，因为那本来就是条裤子。
随着一声巨响，他们再也不用努力，门已被撞开。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高大男人站在被撞开的门外，他穿着黑色的皮环甲，皮甲胸前插着两排投掷匕首。他看上去很痛苦也很愤怒，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和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爸爸┅┅” 那个姑娘开口叫到。
“爱勒尼，你怎么在这儿？” 门外的男人言语中渗透出无助与失望。
“我┅┅”
“爱勒尼，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我早回来了，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他愤怒的双拳紧握，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
“你怎么会找到我这儿来？” 凯林不知趣的插嘴。
“我找不到我女儿，记得你们有时混在一起就想问问你。没想到见到一出这样的好戏！”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
凯林看了看床上的姑娘，她现在己经穿好了衣服，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不，不，好极了！好极了！”
“那你对我女儿干了些什么？”
“这，这怎么说呢？”
“你的年龄是她的两倍多，而且你是看着她长大的。”
“┅┅”
“后面的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说呀？”
“他们，他们┅┅”
“是你朋友？”
“是，不，不，不是。不是。”
“那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不说了？说！”
“他们是来我的。”
“找你干什么？看你和我女儿吗？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人了？你这个精灵杂种！”
“爸不是这样的！”
“爱勒尼住嘴。你和我女儿干了也就算了，你叫来这两个人算什么意思？流黑血的精灵杂种。”
“爸我不许你这么叫他。”
“我说过叫你住嘴！” 话音刚落两道寒光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两把匕首一左一右钉在她的颈旁。把她的衣领和木墙订在一起。
她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是闭上了嘴，双眼紧盯着他的父亲。他出手真快，我连他什么时候拔的武器都没有看到。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们先告辞了。” 看到这情况我想我们还是快闪为妙。
看他听到我们的话没回答，我对身边的两个人说：
“还站着干嘛，快闪人！”
说着就拉着身边两个看呆了的人往门口走。刚走了一步就觉得左脚好像和地板粘在一起一样，而且有一股寒意从脚上传来。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鞋子上，不偏不倚穿过脚趾缝把我钉在了地上。
“别急吗？等我好好和精灵淡好，我还有话问你。” 说着他又掏出两把匕首。
“我们不急，不急。” 我们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凯林，我们俩好像很久没有好好谈谈了吧！” 他开始向屋子里的阴影移动。
凯林迪尔叹了口气右从腰间抽出一把黑刃短剑，左手拨出一柄镶着水晶的匕首。他看着这把匕首说：
“这还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呢。”
“是啊，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会把它送给你。”
“我想你没有忘记送它给我时说的话！” 话音刚落水晶匕首发出一道强光射向卡达沙。
“啊！我的眼睛！”卡达沙把武器丢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大叫一起来。
“爸爸！” 爱勒尼一声惊呼扑了过去，完全不顾衣服被那两把匕首撕破而露出美丽的后背。
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搞糊涂了。
“你没对我爸爸做什么吧？”
“没有，他只是暂时瞎了。过两天就好了。原谅我金币手卡达沙。”
“等着瞧！影精灵凯林迪尔。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 卡达沙捂着双眼大声说。
“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话。” 凯林不无感慨的说。
然后他走到我们面前拔出扎在我脚上的匕首小心收回自己的刀鞘，一转身把水晶匕首丢到对面的墙上。
“我把它还给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对我们说：“你们不是要去奇匪亚斯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往下水道走，我们只能跟在他身后。
“爱勒尼照顾好你爸，再见了。” 走到门口我听到凯林的喃喃自语。以及身后卡达沙的叫骂和爱勒尼的呜咽。
“我不会放过你的！”
“别这样爸！”
┅┅┅
刚转过一个弯，凯林就说：“威尔说你们计划今天走。”
“计划里不论你是否加入我们，我们都会出发。” 伊格纳说。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我对他的目的表示怀疑。
“金币手不会让一个叛徒活到第二天早上。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凯林更像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回答问题。
“他好像没有说要杀你。” 法雷尔突然问道。
“这是规矩，规矩懂吗？任何叛徒都不会活到第二天早上，” 凯林冷冷的说，接着他又补充到，“不论他是什么人。”
“我们要去城外的一个秘密码头，侯爵他们在那儿等我们。” 伊格纳趁我们在体会凯林言中深意的时候抢先说。
“好，我常去那个地方，而且知道条到那儿的近道，” 他指着叉路中的一条说，“我希望你们跟得上我的脚步。”
我们跟着他遁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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