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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原创集锦>光辉之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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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层区,吊死鬼酒吧

吊死鬼酒吧向来都是门庭若市。虽然在黑暗潮湿的下层区像它这样的地方多的是,但像它这样热闹和出名的绝找不出第二个来。如果没有门口巨大的霓虹灯在的话,它恐怕只是幢肮脏陈旧的过时的建筑。它被做成个脖子上套着绳圈的女人,脸上一副淫逸的满足表情。有人可能会误以为这就是酒吧名字的由来。不过稍微确切的说法是,这里从前是行刑场,而房子就坐落在原先绞刑台的位置上,那些被绞死的罪犯会在这里挂到烂得骨头一根一根往下掉为止。最初在这里开酒吧的家伙就以此作为店名,此后虽然酒吧几经易手但这个名字却始终保留了下来。

到这里来的大多人大都形色匆匆,忙着往门里头钻。但埃德维德不同,他抬起头,斑斓的灯光刺的他眼睛很疼,他却并不在意,他看的是头顶的构成天棚的巨型金属支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虽然他不断提醒自己,这是种注定危险的关系,但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呐喊。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推开了酒吧老旧肮脏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时刻都处于迷乱癫狂之中,游走于失控边缘,光怪陆离扭曲变形的诡异世界。不断变化的耀眼的闪光,湿漉漉的裸露皮肤,疯狂扭动不知疲倦的腰肢,还有包围着一切燥热不安的空气,以及那些不可或缺的汗臭味和各种麻醉剂的刺鼻香味。不过这一切显然与埃德维德没有多少直接关系,也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做得第一件事儿是解开了短大衣的最后一粒扣子,这纯粹是出于习惯而不是因为这里的高温。他不怕热,也不怕冷,这点他的朋友们都觉得很奇怪。如果就此认为他反应迟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感觉其实相当敏锐,这种敏锐曾好几次救他于水火之中。比如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瞥就让他察觉到在他进来后有三个人在注意到了他。

分别是大厅的左面一个穿皮风衣的人,他把领子立得高高的,遮住了几乎半张脸,手藏在衣服的里面,眼神里露出一丝惶恐,虽然刻意的四下张望,但留意最多的却是大门。显然他不是个小偷就是个毒贩子,或者兼而有之。这种人很快就会对埃德维德失去兴趣。第二个是站在窗户边上的一个女人。她穿着缀满亮片的红色短上装,敞开的深V字领子隐隐露出酥胸。短短的皮裙子下面是两条修长的腿,脚下穿着高根长筒皮靴子。笔直的鲜艳红发垂在面孔两侧,浓重的腮红难以掩饰毫无血色的面孔,眼帘上涂着厚厚的金棕色眼影,长长的假睫毛高高的挑起,带着露骨的挑逗。嘴上带荧光的蓝色唇膏在舞池的灯光照耀下闪烁不定。从这身打扮就能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埃德维德对这种女人向来没有兴趣。至于最后一个,则是靠在吧台边上的一个魁梧男子。他肩膀宽阔,穿了件深色上装,裁剪得很合身,说明这绝不是那种减价店里的便宜货。要知道为他这种身材的人做贴身得体的衣服,可需要一副好手艺。胸前被解开的领结松松垮垮的搭着,像两条被冲到海滩上的死鱼。

这家伙才是埃德维斯需要留意的人,于是他径直向吧台走去。若无其事在吧台边坐了下来,把两只手往桌上一搁说:“一杯艾尔酒,双份不加冰。”

“好的,马上就来,先生。”调酒师在他面前摆上一只杯子开始倒酒。

此时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这只手往上,是一双蓝色的嘴唇,和长长的睫毛。她凑到离埃德维德很近才开口说:“嘿,新来的?”

那声音很轻但甜的叫人骨头发酥。埃德维德心想,新来的,这句话他很早以前就听过,现在听来感觉一如既往。

“想找点乐子吗?”说着她轻轻揪住埃德维德的衣服领子把他拽到身边,“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

对方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奇异甜味,让他感到一阵头昏脑胀。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说完埃德维德拿起酒喝了一大口,想借此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

“可我有,我有全世界的时间。”她的嘴凑到埃德维德的耳边,说话吐出的气吹得他的耳朵里痒痒的。现在埃德维德想起,那股来自她呼吸的甜味是吸食销魂剂后特有的。也就是刚才让他意志溃散的原因所在。

“他现在没时间。”

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的粗哑声音,像把榔头一样把先前的“甜言蜜语”砸得粉碎。那女人扭头撇了一眼,是先前靠在吧台一侧的大个子,随后她若无其事的把脸转了回来。直到那人拍了一个金币到她肩膀上。她才懒洋洋的起身,把钱塞进了敞开的上衣领子里,扭着腰肢重新融入了嘈杂的人群之中。

“抱歉打扰你们了,”那个人挨着埃德维德坐了下来也把手搁到吧台上,“我猜你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吧?”

“当然不是,我要见达择•海斯科,”埃德维德拿起酒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就现在。”

“嘿,小子,现在不是时候。你很清楚的现在他谁都不见。”

“真的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也许他应该适当的修改一下作息时间。”

“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点,最好管住自己的舌头,不要让它掉到外面来了!”说着他一把抓住了埃德维德的衣服领子。

“显然你抓的不是我的舌头,不过最好快点放开。聪明人可不会自找麻烦。”此时埃德维德却显得颇为平静。

“哈!”他笑了一声接着说,“我到想看看,你说的那个麻烦能有多大。”

埃德维德也笑了起来,然后抓住对方拽着领子的手,往后一扭,用手肘把它牢牢压在吧台上。顺手把他脖子上的领带往后一拽。那家伙现在活像块砧板上的肉。这时他突然掏出把匕首向埃德维德的刺来。但他现在的姿势根本使不上劲儿,埃德维德捏住他的手腕一扭就把匕首夺了下来。然后用匕首把他的领带钉到了桌子上。他的脖子被领带勒得紧紧的,脸涨得通红,快赶上门口的霓虹灯了。

埃德维德凑到他耳边说道:“你现在可以开始学着做个聪明人。另外叫你的手下现在九开始放聪明点,否则就有麻烦了。”

说完松开了那家伙,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轻轻地放回桌子上。然后说:“再来一杯。”

被钉在吧台上的大个子伸手想把匕首拔出来,但就是够不着。那个地方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够得到,而他越努力脖子就被勒的越紧。原来那个酒保被刚才发生的事给吓呆了,面色惨白,机械的走过来,颤颤微微地为他又倒上了一杯,一直倒到酒从杯子里溢出来还没有停止。埃德维德抓住那个颤抖着的酒瓶,没想到这让胆小的酒保吓得松开了手。埃德维德索性拿起瓶子好好看了一下,七瓣花的商标,威利斯蒂牌,可不便宜啊。他喝了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然后对那个大个子说: “这种姿势看来对你的大脑有好处。”

他涨红了脸,嘴只能一张一合发出些模糊的声音。埃德维德把他的脑袋往后推,勒在他脖子上的领带略为松开了些。

“想好了就说。”

“达择•海斯科现在……现在没空,他……他不希望现在被人打扰。”

“看来还得多给你点时间想想。”说着埃德维德勒把他的领带收紧了些。他的嘴张的老大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

等埃德维德再次松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带你去……但他不一定愿意……”

“这是他的事与你我无关。快带我过去。”

“好吧,不过你要先把我送开。我……我快要死了。”

“放心你死不了。我的一个朋友说过,多吃点苦头对灵魂有好处。”

埃德维德把匕首拔了下来戳在吧台上,然后对那个被吓坏的酒保说:“把这个收好,别弄伤了人。”
他们绕过那些正在跳舞的狂热男女,来到边上的一扇门前。那个人用重重的敲了几下门然后喊道:“我,开门!”

里面的人打开门,对方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他狼狈的同伴。埃德维德却冲他笑了笑。

“埃德维德,你来干什么?”显然那人对埃德维德这张新面孔一点都不放心。

“不可以吗?”埃德维德说道。

大个子没理会他,显然他不想在同伴面前出丑。

“你别问那么多,达择还在里面吗?”

“在,还在。他说过不希望被打扰。”看门的上下打量着埃德维德。

“好了,我知道,你就别罗嗦了。”说着他们走了进来。

看门的马上关上了门。他们继续往里走,来到一间挂着“工具间,闲人免进”牌子的门口。见到,这门牌埃德维德不由觉得好笑。

几声敲了敲门声过后,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阵吼声:“妈的,是谁?”

“老大,有人,有人找你……”他怯生生的答道。

“快滚!你这个猪头,我说过不要打扰我!没听明白吗?我要用你下面的东西把你吊上三天,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得到的回应依然是对方的大吼。

埃德维德才不管这套,一脚踢开了门。这里面可不是狭窄肮脏的工具间,而是个宽敞的房间。装饰得很奢华,但缺乏因有的高雅,全然是个暴发户在炫耀。中间一张大桌子上坐着个妖艳的女人,背朝着门,不断正发出咯咯的笑声。发现有人进来也只是扭动着身躯回头撇了一眼。这时达择•海斯科那张凹凸不平的胖脸才从后面露了出来。看得出他的这张脸原来有的笑容这时已经一扫而空。他把桌上的女人推到一边,差点把她给扔到桌子底下去。

“没想到你这种人竟然会待在工作间‘干活儿’。”说着埃德维德大踏步走进房间。

“这是怎么搞的!猪头?”达择冲着缩在后面的手下喊道。

“别发火,达择。是我叫他带我来的。”

达择•海斯科抬了抬眼皮轻蔑的瞟了眼站在面前的人。过了一会儿他咧开嘴,装模作样的高喊起来:“埃德维德!好久不见了。”

听起来就像在叫一个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但他却没有上前如老友般拥抱埃德维德,而是打开桌上的雪茄盒,从里面摸出一支。三两下剥掉包装,用牙把雪茄的尾部咬了下来,把嘴里的烟皮吐到埃德维德的脚前。向咬开的部分淬了口唾沫,再把它叼到嘴上。边上的女人立即从桌上拿起银亮亮的打火机为他点上火。

他猛嘬上几口才开口:“让我猜猜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埃德维德指了指自己周围的几个人说:“你最好让他们都出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麻烦。”说着达择弹掉了烟头上仅有的一抹烟灰,也不顾忌它们会弄脏桌子和地板。又抬眼看了看埃德维德,才挥了挥手让他们都离开。但那个女人却伸手抚摸起他下巴下面的肥肉来。达择掏出一袋钱扔给她。她敏捷的接住钱袋,捏了捏,显得并不满意,但还是走了。她刚走了几步,达择就叫住她,然后伸出如肥香肠般的手指对那个女人勾了勾,然后敲了敲桌子说:“嘿!”
她望了眼达择的胖脸不情愿的把打火机扔到他得面前,然后走到门口。她推开挡住门的家伙扭动着腰支走了出去。埃德维德瞟了眼站在身后的大个子,然后看了看达择。

达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然后把他叫到跟前说:“快滚!确保那个婊子把钱在我这里都花光,知道了吗!还不快滚!”

大个子嘟嘟囔囔的走出去重重的关上门。达择•海斯科抓起雪茄使劲嘬了几口,吐出来的烟一下子把整个房间弄的烟雾腾腾的。

“现在满意了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自己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哈哈哈,”达择吐着烟圈显得若无其事,却没有看着埃德维德,“你还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知道。”

“我的钱,我来要我的钱。”

“你的钱?”达择轻蔑的看了埃德维德一眼,然后把抽了一半的雪茄在桌面上掐灭,空气里漂浮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我记得都已经给你了吗?”

“老兄,你给我的那些东西不是钱。而且我也不需要。这可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

“我怎么不记得和你说过什么,再说那有什么不同吗?”说着他又点起一支雪茄。

“我们说好的,你付给我现金。”

“是这样吗?要知道现在那玩意行情不错,你可以把他们卖掉。好好动动你的小脑袋瓜,”说着他用手里的雪茄指指了指埃德维德的脑袋,“就凭你会想出比半夜冲进我房间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你知道我从来不碰这东西。”

“小子,瞪大眼睛看看这周围,你应该知道这是那里,这里可不是你说了算,你想干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明白吗!”

“我的人不会帮你卖那玩意儿。我要现金,这是我们开始的时候说好的!”

“小子。你要的我已经给你,就这些,明白了吗!”

“看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埃德维德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想说什么?说完就快滚吧 ,难道还要我叫人请你出去?”

埃德维德从口袋里掏出个五颜六色的瓶子,冲对面晃了晃说道:“你还认得它吗?”

达择根本没打算搭理他的意思,只是抽着雪茄烟吐烟圈。

“这里是你给我的那些销魂剂,我全都放在一起了,当然这可能需要点小技巧而且挺麻烦的,”说着他把那个瓶子往空中抛了一下然后接住,“我在想如果,当然只是如果我得手一滑,或者是稍微一不小心把它掉在上。你猜会发生什么?”

“别吓唬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达择夹着烟说道。

“也许应该试试?”说着他把那个瓶子举到了头顶。

“如果这么干,你也会死,那时候你得到的就只剩撒骨灰的钱了。”达择站看着埃德维德,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而此时埃德维德也注视着他。

“也许这样最好,不过你、我的命可大不一样,你说呢?”埃德维德把那个瓶子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我现在开始数到三,你就这点时间考虑。”

“一!”

“算了吧,你不会那么做的。”

“二!”

“你不敢的,别这样。”虽然达择的语调相当镇定,但夹在食指和中指尖的雪茄却微微颤抖起来,前面累积的烟灰整段掉了下来,就如同一具腐烂的尸体般砸在桌子上。

埃德维德刚一动嘴唇 ,达择就连忙说道:“够了,你知道这样不好玩,告诉我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

“好吧,我会给你,但现在手头可没你要的数目,给我点时间,几天内就会准备好。到时候你来取。”
“别把我当个雏儿,我知道你的伎俩。走,打开保险箱。看看里面有什么是我正好需要的。”
“好吧,别激动好吗,据说这对心脏不好。”达择移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打开了藏在后面的保险箱。里面堆着整整齐齐的金币。

“这里有差不多500皮斯托克,比你想要的还差200。”

“看起来,还真不少,你这儿快要赶上银行了吧,”埃德维德掏出个口袋扔到达择的脚边,“装起来。”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老熟人了。”

他把金币装进袋子里,然后说:“你先拿着这些,下次来拿剩下的。”

埃德维德笑了笑说:“就按照你说得办,先把这些拿过来吧,小心点,慢慢的,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达择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随后钱袋子被扔到了埃德维德脚前。
“归你了,拿走吧。”

埃德维德刚弯腰捡起袋子,只见达择突然把手上的雪茄向他的脸弹去。埃德维德连忙的躲开。随后达择庞大的身躯就扑了上,但埃德维德却灵活的抓起袋子一滚闪开了。

“接好了!”说着他用大拇指把瓶子朝达择的胖脸弹了过去。

那个瓶子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额头上弹了起来,达择那两只小眼睛瞪得比铜铃都打,一刻也不离开它。伸出手在空中一阵乱挥,好不容易才在就要落地之前把瓶子接住。也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埃德维德已经带着钱夺门而出。

如果达择知道瓶子里装的其实是染了色的空气会怎么样?不过埃德维德现在可没空想那么多,他迅速离开吊死鬼酒吧,迅速消失在下层区铅灰色的街道之中。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达择反应过来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越快越好。而他正好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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