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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斗!少年骑士的第一战

阿豚

 

魔界公历五二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晴。
我黑色的披风在城堡的顶端猎猎飞舞,城外,一只野狗衔着一根骨头慢慢的溜达。忽然,它看见那黑披风从高处滑翔下来,一只有力的脚在它的脑门上啪的一踩,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只惊惶的狗在茫然的汪汪乱叫。
“哼,今次的圣诞,我一定要压制所有人的目光,让他们看着我素餐家族的复兴!哇哈哈哈哈哈……”笑声和我的黑披风迅速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
魔界每三年一次的赛宝大会将在今年的圣诞节,也就是明天举办,届时,来自无数名门望族的法师、骑士和僧侣将带来最珍奇的宝物,汇聚在魔界首都:摩诺莫伦克的皇宫。谁能宝压群雄,脱颖而出,谁就会被皇族授予荣誉称号,还有金胡桃勋章。
“不错。”躲在黑披风后的我说,“我,伟大的素餐家族最后一个黯夜骑士,将会找到最宝贵的宝物来赢得所有人的尊敬!”我把脸抬起来,苍白的面孔上有一双多么高贵的眼睛。此刻,出租马车已经到了摩诺莫伦克的城门,一大堆人挤在那里不知道议论什么。我冷漠许久的脸上闪过一种光芒,一个翻身从马车上跳下来,不料居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转过头,用冷的可以把一条喷火龙冻僵的目光瞪着这个冒犯我的人:“你胆敢抓着我,你找死么?”
“小子!车钱!”面目狰狞的车夫是个叼着烟袋的半兽人。
“Sorry,sorry……”我掏出几个硬币放在他手里,“不用找啦。”
“妈的,才十块钱,欠揍是不是?”半兽人把两寸长的大黄龅牙露出来,“一共是二十二块!”
我用力挣脱了他的臭手,冷笑着伸手到内衣口袋。看得出,这家伙有点怕了,但还是硬着脖子说:“怎嘛,吓唬我啊,你以为你是魔法师……你干什么?”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把学生证举的老高:“求求你放过我吧,这是我的学生证虽然我已经毕业了但还是可以用一次的吧……你要是想揍我也可以,但是不可以打脸哦。”
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扶起来,是一位和蔼的胖女人:“小伙子,他早就走了,你乡下来的?”
我压低了声音回答:“不,我是素餐家族的骑士,察哈尔·素餐,我是来参加魔界大会的。”
“唉,什么大会啊,公主得了不治之症,大会延期了。你没看见那边贴了魔界大王的告示吗?”
“什么?公主病了……我的可怜的桃丽丝……她得了什么病?”
“你自己不会看啊?”
“对不起,我近视眼。”
“不会吧,告示上说:公主得了重病,只有一种药才能救她。有意者请到皇宫面谈。”
“谢谢你,大婶。我立刻就去皇宫,我要救我的公主。”
“小伙子,你一定行的。”
“谢谢你大……”
“谢什么谢,拿几块钱来花花。”
“干嘛?”
“信息咨询费!我警告你别拿学生证出来啊,那玩意没用!”

“下一个,霍比骑士学校毕业生:察哈尔·素餐。大王召见。”
排了十个小时的长队以后听见自己名字的感觉真好。
在金碧辉煌的内宫,魔界之主正愁容满面。
“尊贵的魔界之王,不知道您还记得我——素餐家族最后一个骑士:察哈尔·素餐吗?”
“记得。可是又怎么样呢?没有人能救得了我的女儿了。唉,年轻人,你还是回家吧,不要再无谓的做牺牲了。”
“陛下,不是说有药方吗?按照药方抓药不就OK了?”
“你以为药很容易得到?很难找啊!”
“有多难找?”
“你听着:三两不生不熟的仙都农田面粉混合两枚来自龙巢的冰龙蛋和火龙蛋,冰龙蛋要直径三寸,火龙蛋要直径二寸九,一毫不能多一毫不能少,再掺上切碎的大葱,做成一种食物喂公主吃了才行。你弄得到吗?”
“陛下,我能弄到大葱……”
“我也能啊,大葱!光有大葱顶个屁用!还好我有仙人送的仙都面粉,可是什么叫做‘不生不熟’的面?唉,还有两枚龙蛋……”
“真该死!”
“你现在知道该死啦?要不是你和我女儿是青梅竹马,我早就把你丢海里喂鱼了。”
“不,我是说,开这个药方的人该死。”
“是该死,开药方的是仙界的大法师,伊尔明斯特。你打的过他吗?”
“打不过。”
“那不就完蛋了?呜呜……我的心肝宝贝儿,没人能救你了。”
“陛下不必难过,我发誓要去龙巢把龙蛋先找来!”
“好!不愧是素餐家族的后代。这两个杯子你拿好。”
“做什么?”
“大杯子直径三寸,小杯子直径二寸九,用来测量合格的龙蛋的。快去吧,伊尔明斯特说三天内再配不出药,桃丽丝就……”
“放心吧陛下,我就去。不过要给我配一辆最好最快的马车,时间要紧啊!”

尘土弥漫的大路上,一辆马车在急速飞驰。
车厢里传出一个声音:“停车——”
“吁——”车夫把车停下,回头对车厢里说:“还没有到龙巢呢,骑士阁下。”
“去个鬼龙巢啊。赶紧转弯去北方,回我家。快点……哎,你怎么又把车跑起来啦?”
“很抱歉阁下,魔界大王吩咐过,你们素餐家族以临阵逃跑而著称的,我会一直向西到达龙巢,拿不到龙蛋的话别想回摩诺莫伦克!驾!”
“救命啊!我还年轻啊……拜托你放了我吧?我晕车,我要撒尿——”
飞驰的马车很快就淹没在西边夕阳最后的光明里,伴随着车里杀猪般的嚎叫,黑暗来临了。

龙巢。
我尽量不让腿哆嗦的那么明显才下了车,仰起头看着高耸入云的龙山,龙巢就在半山腰,不时有几只飞龙出没在云端。那个该死的车夫还在盯着我。
我只好苦笑:“老大,你已经把我拉到这里来了,你就回去吧?这里很危险的。”
车夫面无表情的说:“我的职责是:要么,你带回龙蛋,我就带你回都城;要么,看着你被龙吃掉,我确认之后再回去。”
我很吃惊:“不要吧,看着我被吃掉这么血腥的画面,对你来说太残忍了一点。”
“没关系,我看了一百多回了,多你一个我挺得住,你别担心我了,赶紧去吧。”
完蛋,逃都逃不了了。我要是会下蛋就下两个回去骗魔界大王了,唉。
咦?下蛋?

飞龙巴克在侦察了一圈之后飞回龙巢大厅。
“报告大王,山下有个人。”
龙巢的霸主:冰龙库安司和火龙法厄尔对视了一下,说:“又是那帮愚蠢的人形生物,想来偷我们的蛋。巴克,你把他干掉算了。”
巴克犹豫了一下,说:“大王,那个家伙很奇怪。我看见他……”
“怎么了巴克?有话快说!”暴躁的法厄尔吼道。
“报告大王,我看见他……在下蛋。”
“什么?下蛋?!”库安司喷出一股冷气,“你脑子发烧,是不是?”
“放屁!人形生物怎么可能下蛋呢?我不信!”法厄尔吹着胡须说,“人要是会下蛋,要我们龙做什么呢?”
库安司说:“巴克,把那个下蛋的人形生物带上来。我要看看他怎么下蛋。要是下不出来,我就吃了他!”
巴克点点头,拍动翅膀飞下山去。不一会,就抓了一个人上来,当然就是我啦。
我现在已经不太紧张了……因为巴克抓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空中小便失禁了一次,缓解压力之后,整个心情都轻松了。
“你,”法厄尔嘴角喷着细细的火苗,“就是会下蛋的人形生物?快下一个我看看,不然我把你烤熟了吃!”
“不,”库安司反对,“冰镇了生吃比较好,营养也不会流失。”
“烤了香!”
“冰镇了爽!”
“唉,大家不要吵架,我下了蛋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好了。”我愁眉苦脸,心里却一片欢喜:在城堡里自己苦心钻研的变戏法终于派上用场了!
两条龙,还有飞龙巴克,还有所有的龙们,都已经把眼睛睁的很大。他们看着这个矮个子的小家伙慢条斯理的蹲下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后来简直是面红耳赤了……
我甚至还听见一个长着长鼻子的龙说:“这家伙是不是便秘啊?”
我吭呦吭呦的半天,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所有的龙们都看见:刚才我屁股底下的位置,有两枚还在滴溜溜转的蛋!
短暂的寂静之后,龙们的议论声充满了大厅:“原来人形生物真的会下蛋了耶”“那我们龙的蛋以后还有人买么?”“不知道这种蛋好不好吃哇”诸如此类。
库安司大摇龙头,说:“难以置信!人形生物居然真的下蛋了!巴克,你摸摸那蛋是不是真的?”
巴克伸出爪子摸摸:“真的,大王,还热乎乎的呢!”
废话,我都暖了半天了。
于是,情势完全扭转了,我气宇轩昂的说:“大家都看见了?也不要紧张,我根本不是来偷你们的龙蛋的,本来呢,我们的确需要你们的龙蛋来给公主治病,可惜你们不给。”
“那当然!”一条怒气冲冲的女性龙插嘴,“你们要的那种蛋的规格是很难找的。”
“算啦,不用麻烦你们了。其实我知道,你们根本就拿不出直径三寸的冰龙蛋和直径二寸九的火龙蛋,是不是,你们不用为难,我们自己可以下蛋了……”
“胡说八道!我们会拿不出你说的那种标准的蛋?说句大话,就是按照人类社会的ISO9001标准,我们也能通过验收。”法厄尔火大了。
库安司小声说:“ISO9001已经过时了。”
我假装听不见:“当然啦,接近这个标准的,我猜也有。不过,要完全能放进这两只杯子的,恐怕no one。”我冷笑这把两个测量的杯子拿出来:“要是你们龙族能有放进这两个杯子的,我情愿被两位烤了吃。”
法厄尔要气疯了:“不要以为你们下两个小蛋就这么猖獗!来龙哪,到龙蛋仓库把所有的蛋拿来,我就不信没有。人形的小可怜,你就等着被我烤熟了当串串香吧!”
库安司补充说:“就是就是,就算没有,我们现下也下得出。到时候把你冻成冰棍吃。”
“烤了吃!我先说的。”
“冻了吃!”
又吵起来了,真没有办法。不出所料,终于选出了两枚完全合乎标准的龙蛋。我深深的向龙们鞠了一躬,然后说:“龙族真是龙才辈出。我死的心服口服,不过,我想略微整理一下衣服,然后跳支舞助兴之后,你们再吃我,OK?”
“也好。”库安司怜悯的看着我,“这样冻成冰棍会好看一点。”
“不对,是烤成肉干!”
“冰棍!”
“肉干!”
在他们咆哮的争吵里,我已经把两枚龙蛋偷梁换柱藏进衣服,然后把黑披风的下摆两角分别绑在双脚脚踝上。我站起来,欢快的跳着拍手舞,一直转到大门口……前面说过,龙巢在半山腰,现在只有祈祷圣骑士提尔的保佑。
“以提尔的名义:让光明遮蔽你们的视力!”我在最后一个回转掏出了家传的圣洁骑士徽章。
顿时,灼热耀眼的光芒从徽章迸射出来,在这一刹那,我成了地上最亮的灯。
我踉跄着跑出大厅,向山下跳去,背后,寒冷的冻气和飞扬的火焰险些夺走了这危险的胜利。还好,它们的失明会持续一段时间,足够我逃命的了。现在,我只有靠披风来到达山脚,车夫在那里接我。
“老天爷!”他惊讶的叫,“你在飞翔!”
“是滑翔,你这文盲。”我气喘吁吁的落在他准备好的干草堆上,“别楞着,驾车!快跑!”
那些龙已经有些开始飞出那个充当大厅的山洞了。
还好车子果然足够快。

药齐了,所有的药。
最后的难题是:怎样调配出来的才算是药呢?不过我已经心里有谱了,毕竟我家道中落,过的苦日子比他们多。
圣诞节这天,我把仙都的面粉里打上了两个龙蛋,然后开始和面,作成面条。
魔界大王好奇的问:“面粉里加蛋?什么意思?”
“面身加龙蛋,煮食更好吃。”
“谁告诉你的?”
“人间的广告都这样啊。”
“那不生不熟的面什么意思?”
“老伯,有空多看点电视吧。那叫泡面,也就是方便面。来人,把这些面条拿出去晒,晒干以后用开水泡了给公主吃,这就是不生不熟喽。别忘记放大葱哦。”

七天后,我和桃丽丝公主成亲,然而,接着举办的魔界赛宝大会居然成了……
“大王,你看这是我发明的:香菇炖鸡面。”
“大王尝尝这个:鲜虾鱼板面!”
“酱香牛肉面!”
“三鲜鱼丸面!”
“……”
当然,最好吃的还是我做的,因为:
素餐方便面,好吃看的见!

[完]

 

一点补充说明

1,察哈尔·素餐这个名字实际上取自周星驰《武状元苏乞儿》里扮演的“察哈尔·苏灿”。
2,冰龙的名字取自“cool ice”(是我一个朋友寒冰的英文名字);火龙的名字是“fire”
3,本作品没有接受任何方便面厂商的赞助和广告,我写到最后口水都出来啦。
4,由于穷,该骑士其实没有马可以骑,很衰吧。
5,提尔是骑士的神,资料来自《光芒之池》(被遗忘的国度系列)